随着傍晚的来临,黄昏的太阳黯淡了下来,丧失了之前的威力,无精打采地履行着今天自己的最后职责。
而此刻的夏尔,正呆在一辆租来的小型马车的车厢当中,而和他的好友阿尔贝则坐在外面御手的位置上。他们把马车停在一个小角落里,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阿尔贝今天特意化了妆,不过却是为了让自己土气一点,他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风衣,戴着个劣质软呢料的桶帽,歪歪扭扭地遮住了自己的头发,脸上也抹了一点儿灰,让自己看起来饱经风霜。不过即使如此努力,他的俊美仍旧还能保留住那么几分。
“真没想到,阿尔贝的革命历程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开始的!”也许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小声调侃式的抱怨了一句。
“我的朋友,革命者的生活可从来不是每天都在血与火中冲杀,不是吗?”夏尔微笑着回答,“我们现在在做的,可就是革命的一部分啊。”
“帮人私奔也是革命的一部分?”阿尔贝有些惊奇。
“帮人私奔当然不是,但是帮助掌玺大臣的孙女儿私奔当然是。”夏尔含糊地回答。
“嗯?”
“其一,我们可以通过帮忙得到两个人的衷心感谢和回报,一个是前军官,至少打枪应该不错;一个是聪慧而有魄力的女子,至少她同时还是掌玺大臣的孙女儿……”
“其二呢?”
“其二,我们还能掌握一个掌玺大臣家的大丑闻……”夏尔眼神有些闪烁,捏了捏衣兜里的借据和期票,“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用,但是也许以后总会有用的。”
“唔……”阿尔贝沉吟起来。
“说到底我们付出了什么呢?无非就是停下马车在这里欣赏下风景而已,到了时间我们就走,不管有没有多加一个人。”夏尔看了看窗外,“而且就我看来,这里的晚霞还挺好看的。”
“好吧夏尔,和以前一样,你拿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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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蒂尔达从饭厅端着下午的餐点走上了二楼,朝书房——也就是姐姐现在临时的禁闭室走去。一路上,她尽量约束自己的脚步,小心地一步步踏上台阶,免得不小心摔倒。
她这样倒不是因为心情紧张,而是因为玛蒂尔达今天特意换上了平度的镜片——为了不影响姐姐换装后的行动方便。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玛蒂尔达面前的一切似乎都被笼罩上了一片薄薄的白幕,更让她内心中愈发忐忑起来。她心里明白她现在在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正因为知道,她才会忐忑不安。
她正在改变姐姐的命运,而且今天行动就算成功了,也未必会让她得到幸福。这太沉重了。
然而已经无法更改了,既然都已经决定好了,那就只有干到底了。
爷爷在处理公务,父亲在外面应酬还没回来,这是最好的时点。
玛蒂尔达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姐姐朱莉一直坐在椅子上看书,看到玛蒂尔达走了进来,她欣喜地站了起来,喜悦溢于言表。
“玛蒂尔达,你终于来了。”
玛蒂尔达沉重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别耽误时间了,现在开始换装吧。”
“嗯!”朱莉欣喜地应了一声,然后开始换掉自己身上的白色连衣裙。玛蒂尔达则一言不发,将自己身上略显宽松的黑色长裙(这正是为了换装方便而在之前特意换上的)慢慢地褪下,然后摘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递给了姐姐。
姐妹俩不一会儿就换上了彼此的装扮,玛蒂尔达看着穿上自己衣裙的姐姐,心中百味杂陈。
不仅仅是因为姐姐穿上这件长裙之后紧凑的胸口,还是因为别的。一种莫名心酸和恐慌。
“上帝啊,我到底干了些什么!”她脑中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她毕竟还只是个少女啊!
“玛蒂尔达?”姐姐也发现了妹妹的异状,关切地问。
玛蒂尔达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姐姐,眼角漫出泪光。
朱莉先是疑惑,而后慢慢变得有些伤感,最后眼中同样闪现出了泪花。
玛蒂尔达抱住了自己的姐姐,泪水不停涌出。
朱莉抱紧了自己的妹妹,由于只穿着白色内衣,她仿佛变回了那个当年十二三岁之前的喜欢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妹妹。
真没想到妹妹现在已经长大了,有头脑有决断,可以帮上自己的忙了,时光过得还真是快啊。
“姐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玛蒂尔达头埋在姐姐的胸口中,带着哭腔说。
朱莉轻轻抚摸了妹妹的头发,然后将妹妹从怀中推起,微笑地看着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妹妹。
“为我祝福吧。”
玛蒂尔达怔怔地看着微笑的姐姐,她的眼泪慢慢止住了。
“好的,姐姐,我会祝福你的。”
我不仅仅会祝福你,我还要帮助你,一定要你幸福。
“时间不多了,我先走了。”
朱莉清理了面上的眼泪,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接着踮起脚来,亲吻了妹妹的额头。
玛蒂尔达顺从地闭上了眼睛,待姐姐亲吻完之后,她睁开眼。“你们先去加莱,在那里玩几个月,你们就当是到那里去消夏吧!我跟朋友已经定好了,到时候他会给予你们必要的资财,你们需要在那里呆几个月就行了,我会说动父亲的,到时候就让他承认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