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由于是不用上学的周日,玛蒂尔达果然如她昨天所约定的那样来到了特雷维尔侯爵府上前来拜访。
芙兰早已经在等候了,听到了通传之后,她立即跑了出来迎接自己的朋友。她仍旧和昨天一样的打扮,金色的头发分作两边各盘了一个发髻,然后用粉红色的丝带系住,再披散到肩上。
“玛蒂尔达,您可终于来啦,等了您好久啦!”芙兰欢快地打了个招呼。
“我很荣幸。”玛蒂尔达则沉稳得多,只是微微一笑。
“走吧!”打完招呼之后,芙兰就带着玛蒂尔达往自己家里面走去。
“好多天没见到您了,我和玛丽还怪想念的呢……”芙兰轻声说。
“我也挺想念你们的。”玛蒂尔达回答,接着她仔细打量了芙兰一番。“你最近换的这个发型挺好看的啊,昨天我就发现了……”
“是吗?”芙兰听到夸奖之后十分高兴,“这是我小时候经常用的发型,最近只是原来的发型用腻了,重新拾起来旧的而已,小时候哥哥最喜欢把我的头发梳理成这样了……”
“明明才十五岁,说什么‘小时候’啊……”玛蒂尔达笑着调侃了一句,“果然小孩子都喜欢装大人。”
芙兰脸上一红。
“只不过比我大两岁而已,你也装什么大人啊?”
“那也够大了……”可能是因为刚刚重获自由的缘故,玛蒂尔达现在的心情看上去十分不错,和之前相比更加风趣了一些。
芙兰放低了声音。“那个……怎么样了?您的父亲那边……?”
玛蒂尔达镜片后的眼睛突然有些闪烁。“嗯……还好吧……”
“嗯?”芙兰对她的反应大惑不解。“怎么了?”
玛蒂尔达却轻轻摇了摇头,避而不答,反而问了一个问题。“您的哥哥今天在家吗?”
“在啊。”芙兰马上回答,“只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呆在那个小房间里摆弄那些棋子儿……”
“那就好,您到我过去吧,我正好有事要找他。”玛蒂尔达突然提出了要求。
“好的,跟我来。”芙兰并不是特别惊讶,马上点头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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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芙兰所言,此刻的夏尔正如平常有闲时一样,一边在照着棋谱摆弄棋子,一边思考问题。
耳畔传来了几声略微凌乱的脚步声,但是已经投入了全部心神的夏尔并不以为意。
直到门被轻轻打开了之后,夏尔才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什么事?”
“今天还真是悠闲呢……先生。”夏尔听到了一声招呼。
他刚想回答,突然发现这个好像不是芙兰的声音,也不像是宅邸内其他人的声音,而且好像还有一点点熟悉。
他抬起头来。
“迪利埃翁小姐?”虽然确实十分惊讶,但是多年来老侯爵严厉的教育和自己这几年来的经历所锻炼出来的心态,仍旧让夏尔习惯了凡事镇定,所以并不显得特别动容。
他只是颔首致礼,然后示意请坐。
玛蒂尔达笑着走了进来,然后坐到了棋盘的对面,芙兰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然后坐到了旁边。
坐好之后,玛蒂尔达伸出左手,然后用中指扶了扶眼镜,脸上还是带着刚才那种和煦的笑容。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出来了吧,特雷维尔先生。”
“嗯,确实没想到。”夏尔点了点头,“虽然我之前确信以您的才能,一定能够说服自己的父亲,不过您的速度和效率仍旧让我有些吃惊,我还以为您至少要呆上一两个月呢。”
“这不仅仅是我的功劳。”玛蒂尔达的回答似乎有些深意。
“那现在怎么样了呢?您一家作何打算?”夏尔把视线从棋子移到了对面的少女身上。
玛蒂尔达却微微垂下了目光,显得心情很复杂的样子,片刻之后才回答。
“父亲终于在既成事实面前妥协了,决定有条件地承认姐姐的婚事……”
“太好了!”芙兰欢呼了出来,少女在这种事情面前总是没有什么抵抗力。
而夏尔却注意到了其他方面。“有条件地?”
“是的,有条件的。”玛蒂尔达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轻轻叹了口气。“他的意思是先让姐姐和勒弗莱尔先生回来,并且给姐姐一笔钱当嫁妆,但是暂时不对外公开这件事……对外仍旧宣称朱莉是因为身体不适在南方疗养。”
“哦?”夏尔微微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您的父亲内心还是不愿意承认这门婚事吗?”
“不是这个原因。”玛蒂尔达摇头否认,然后样子变得有些迟疑,瞟了芙兰几眼。
芙兰感受到玛蒂尔达的视线,然后十分惊诧。“嗯?不能告诉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