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陡然间停滞了下来,天地仿佛被劈成了两半。 ..恶气汹涌而来的轰隆声,在劈天断魔的一刀下,瞬间消弭于无形。
黑气与刀光交错而过,山石乱坠,万类惶惶。那惊人的气象陡然间一扫而空,就仿佛盘古开出的天地在生成的刹那便又崩溃。远处的群雄,只看到山川的摇动,虽不知杀招对撞的过程,却已经胸闷得想要吐血。
山峡中的两人,却已经停了下来。扛着狼牙棒的豹王,踏着步伐,往峡外,一步一步的走去,一直走到披头散的魁梧大汉身边,在两人错肩而过时,他问:“你刚才说……你的名字叫什么?”
魁梧大汉提起大刀,同样扛在肩上:“霸刀!戴霸!”
豹王察割继续往前走去:“本王、记住了!”骤然间,血光冲起,失去级的雄伟身躯与扛在肩上的狼牙棒,一同扑在地上,尘土飞扬。
大汉左手一伸,带着血水翻滚落下的人头,就这般被他抓在手中。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他踏步向前,穿峡而过。
在他的身后,山壁崩裂,一层层的塌下……
***
剑州南部。
天子的御驾,正在南剑宣慰司宣慰使皇甫霖及其亲兵的护卫下,驶往宣威府。
后方的战况,已经传了过来,此刻自是群情激昂,从临安一路逃亡到这里,原本已经绝无逃出生天的可能,没想到紧接着,便是蛮军主力的溃败,纵连“豹王”察割这种强人,竟也只能单骑脱逃。
随之而来的,还有长河以及西南七路传来的战报,连着三场大胜,每一场都是振奋人心,同时也意味着南方原本已经崩溃的局势,一下子又稳定了下来。
此刻,每一个人,都在兴奋的讨论着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接二连三的大胜。神武左军、南剑宣慰司、红巾军的名号,也藉此愈的响亮。
唯有坐在御驾里的天子,一直都在沉默着。
御驾入城,铺了锦缎的大道两侧,百姓下跪相迎。三千铁骑,八百御林,整个仪式极其隆重,天子的威仪,终于再一次得到展示。
因为天子的到来,全城都在忙碌着,兵马来去,四方朝拜。
豪华府邸的一角,宝桐公主下了马车,紧接着便看到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奔了过来:“宝桐!”
“鹭儿!”宝桐公主也兴奋的迎了过去。
两个女孩紧紧的抓住了彼此的手。
这个女孩子,自然就是鹭小姐儿。
虽然大家都在忙碌着,但像她们这样的女孩儿,自然是没有太多的事可做。鹭小姐儿与宝桐公主一同进入后园,鹭小姐儿的母亲六公主,为她们取来了点心。这一路的逃亡,直到此时,宝桐才真正的安下心来,只是很快,两个女孩又聊起了下落不明的红蝶,心中俱是担心。
在这种兵荒马乱之下,被天子及三衙军抛下,不管怎么想,都无法让人安心。何况这个时候,临安其实也还没有收复,虽然察割亲率的主力大败,但整个临安城,也还在察割留在后方的蛮军的掌控之下。
也许,在临安城破的时候,红蝶就已经被抓住了,也许,在她南逃的过程中,遇到了劫匪……两个女孩开始臆想着她悲惨的命运。
三人组中,鹭小姐儿的年纪最小,性格也最为怯弱。在战事生前,她早早的就被父亲派人接到了岭海,定居在彭夷山中,实际上也是今日一早才回到这里。对于宝桐这一路上惊心动魄的逃亡,单是想想,她心中便觉害怕,更不用说,到现在还生死未卜的红蝶。
夜里,说着说着,便不由得落下泪来。
宝桐则原本就要坚强许多,经过了这些日子一次次的险死还生,心志也多少磨砺了一些,反过来安慰着鹭儿,不断地告诉她,红蝶是绝对不会有事的……虽然这话,连她自己也都不如何相信,但她依旧在强迫自己、坚定不移的去相信它。
剑州的四月,无疑要比江南以及长河以北,都要炎热得多。那天夜里,宝桐始终也无法睡着,到了夜半,她辗转反侧了一阵,干脆起身,自己提了灯笼,到外头的园中走动。
虽然已经入夏,到了夜半,园中还算是比较清凉。这里的园林,自然无法比得江南水乡,当然也更无法和皇宫相比,但细雨绵绵后的初夏,夜里星辰万点,闪烁不定,别有一番美景。
提着灯笼的女孩,就这般,一直抬头看着星空。
红蝶……你在哪里?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到了天亮,鹭小姐儿醒来时,在她身边的宝桐,反倒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现在终于能够安定下来,昨晚的失眠只是在陌生环境中的茫然,以及习惯性的心神不宁,和对失踪的玩伴的担心,此刻终于睡着,此刻一时间倒是醒不过来了。
虽然鹭小姐儿的父亲,是南剑宣慰司的宣慰使,但是这个地方,对于鹭小姐儿其实也同样是陌生的。被父亲接到岭海后,她大多数时候,也都是住在彭夷山,昨日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醒来后,看到熟睡中的宝桐,鹭小姐儿也心安了许多。过了一会,她的母亲前来看看她们。因为宝桐还在睡着,鹭小姐儿干脆也赖床不起,六公主拿她无法,也就只好先留下了一些糕点,让几名侍女在外头候着,然后便放着她们不管。
到了中午的时候,外头传来一阵轰动,又或者说,全城都变得热闹起来。此时,已经醒来的宝桐,让人去探听一下生了什么事,得到的,却是蛮军“豹王”被一位江湖上的大侠斩的消息,听闻级正在往这边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