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征:终究执着!(2 / 2)

宋俊哲迟疑了半晌,低声道:“前线督阵,朕……亦有此意,只是这些日子里,朕身体颇有一些不适,能否再等上十天半月?”

宁江淡淡的道:“战事紧急,岂能多待?既然陛下龙体不安,那也无妨,明日臣会亲兵北上,到时还请陛下于城头,慰问三军,令即将北上的将士,知天子器重。”

宋俊哲松了一口气:“该当如此,自然该当如此。”

散朝之后,那日傍晚,宁江将鸾梅、宝桐、红蝶、皇甫鹭等人送出了城门。

红蝶看着他道:“宁哥哥,我们在会稽山等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宁江笑了一笑:“放心好了,不会有事。”

鸾梅低声道:“我知道你一向有许多过人之处,但是战场不同于其它,飞矢炮火,俱是不长眼的,总有许多意外之处,你自己千万保重。”

宁江将她楼在怀中,摸啊摸,笑道:“你只管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鸾梅红着脸,使劲拍他往自己腿间摸去的手……她的侄女和外甥女都还在旁边看着呢。

宁江心想,害羞什么啊……她们的我又不是没有摸过?继续勾来弄去。

在宝桐、红蝶、小鹭的注视下,鸾梅的脸都红透了。

将诸女送走后,第二日一早,三军在城外汇聚,天子宋俊哲带着群臣,来到了城头。

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天子看着城下,尽皆色变。就在他们的下方,数十名年轻女子,坦胸露乳,半身赤果,就这般双手被捆绑在浩浩荡荡的军阵前。这些女子,大多长得娇美秀气,此时此刻,尽皆被刽子手压着,或是脸色苍白,或是低语念叨。

“大元帅!”一名老臣指着城下那些即将被斩首的女人,“这……这些是什么人?”

冷漠的青年站在他们身边,负手道:“这些,全都是拜火教的妖女,她们以慈心斋所谓‘仙子’之名,在南方搅风搅雨,意图趁着战事爆发,在南方制造事端。如今,这些妖女都已擒得,便在这阵前斩首祭旗,以壮军心。”

踏上前去,喝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那些刽子手纷纷举起酒壶,喝了一口,然后同时往明晃晃的大刀上喷酒。

一名臣子小声道:“大元帅,现在不是午时三刻,现在才辰时一刻……”

青年扭过头来,冷冷的看着他。那臣子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只见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青年负着手,继续往他看来:“你的意思是,本大元帅弄错了?”

那人面无血色:“不……不是!”

青年淡淡的道:“不是本大元帅弄错?这么说,现在的确是午时三刻?”

那人额上冷汗直流:“是……是午时三刻……确实是午时三刻!”

青年厉喝道:“既然是午时三刻,你刚才为何要说是辰时一刻?你明知天子就在这里,却当着天子之面,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你是何居心?”

那人道:“我、我……”

青年负手转身:“陛下!此、人、欺、君!”

宋俊哲道:“这个、这个……”

青年道:“欺君之罪,按律当斩!”转头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将这欺君罔上之徒,拖下去斩了?”

一群人立时冲了上来,把那人拉了下去。那人先是大声求饶,最后发现全无用处,倒也硬了起来,一边被拖着一边破口大骂:“姓宁的,你这奸贼,你这狂徒,不要以为你一直能够只手遮天,你不得好死,总有一天你不得好死……”

杀猪般的骂声中,那臣子被拖到了城门外,与那些美艳的慈心斋“仙子”一同,被强行绑跪。

“行刑!”大喝声从城头传来。

刀光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同时挥下,泼洒的鲜血,落下的人头,戛然而止的叫骂,阳光下被染红了的沙石,令得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城墙上噤若寒蝉,新天子身穿龙袍,双手紧握着,却是不断发颤。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往远出铺开的寒铁,旌旗招展,刃光如海。远方还未消散的雾气,笼罩着山岭,即便是这春暖花开的时间,清晨里,寒气依旧深浓。

青年负手看着远处的朝阳,沉吟了一阵,忽的喃喃自语:“原来真的是辰时一刻?”

宋俊哲张了张口,想要说话,一时间,却又说不出话来。城墙下,滚动的人头沾染了,带出艳红的雪花,几十颗被砍落的女子首级,与她们被剥光了衣裳后的无头尸体,依旧看得人触目惊心。那名被杀的大臣,作为唯一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显得异常的刺眼。

青年紧紧的握着折扇,痛心疾首:“是我错了,我杀错了人,原来他才是对的,现在真的是辰时一刻。”看着宋俊哲等人:“你们为什么不提醒我?”

他环顾了一圈,所有人尽皆沉默。

青年负手,长叹而去:“满城文武,连时辰都能搞错,天下要是交到你们这些人手中……那就真的是完蛋了。”

眼看着他就这般下城墙而去,直至消失不见,一名老臣指着他离去的方向,气得发抖:“他……他……”终究也只能梗在那里,无法继续说下去。

宁江骑上战马,策马而出,往前方军阵驰去。他慢慢的伸出手,将士纷纷举戈高喊,声势震天。后方的城墙上,天子与群臣尽皆色变,这样的军威,在文气崩溃后的这些年中,他们已许久不曾真正的见过。

寒光卷起了兵刀,鲜血染红了铁衣,滚滚的马蹄震动着山河,不顾一切的席卷向北方。被屠杀的,被摧残的,冬季那纷飞的大雪中埋下的无数尸骨,仿佛在这一刻爆发出它们的怨恨。寒冷的冬天已经结束,这一刻的天地却比寒冬更冷。

交错的战马,倒下的尸体,有人站着,有人跪着,百态的人生在这滔天的浪潮中,上演着一幕幕的戏曲,有悲歌,有丑态,大刀劈出,皮肉绽开,泼洒出的热血很快就变得冰冷,但却又总有什么东西,是连死亡也无法冻结的。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缺少而消失,但历史的浪潮,却又是由无数人的性命来组成。

每一个人,都在这样的浪潮中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其中,那些站在大浪的前头,引领着时代的人……唤作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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