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连身为主将的李嗣昭(韩进通),都不免开始怀念起按照约定,本该引兵在外以为呼应和策应,却迟迟不见踪影的李嗣源等人,及其麾下的藩骑各部了。
然而,这对于从关内相继调集而来的战斗工程营,还有打击军的数个炮团而言,这也不过是某种意义上的预演;在将来可能进攻北都太原这种天下屈指可数的雄城巨邑,诸兵种合成协作攻坚的试手而已。
西濒汾水而引流环城为濠,高居台地以土石筑垒木构其上,还拥有四座月城(小型瓮城)的临汾城墙;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形似北都太原的某种缩水版和变体。
而在城下的联营当中,原本属于许毅将和孟绝海的北上河东讨击军组合,也在某种悄无声息当中已被替换成为葛从周和孟楷的新搭档;没错就是那位在昔日冲天大将军帐下,勇当争先的“飞山虎”孟楷。
而身为第一军第三郎将的许毅将转回蒲州,以为整顿和收编河中当地的降军,同时推进大后方蒲、陕、虢、晋各州的地方肃清和社会改造。孟绝海就此带领数个驻队营,加入到了如今奉命前往河阳坐镇的柴平军中。
当然了,随着孟楷的上任并出现在了公共视线当中时,着实也是惹得一番侧目不已;作为旧时代人物的烙印,在他身上实在太过明显和浓重了。但又很快在体制运作的惯性下让大多数人迅速接受了现实。
而孟楷作为昔日黄巢麾下的头号心腹爱将,也是旧日镇守长安总持城防事物的第一号人物;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是如今太平军之主,未来的新朝主宰者,用来昭示宽大与包容的最好榜样和典型。
因为,他作为为黄巢越岭北上大军殿后的广府留司正使时,可是奉命限制和打压过正在潮循开辟基业,而尚且名不见经传的太平军主,最后更与之在广府事变当中兵戎相见又败走他乡。
因此,单论起于太平军之主结下的恩怨,世上又有谁人还能比得过他呢?然而就像是天意弄人一般的,在后来的征程当中,他反而在暗中与太平军继续纠缠不断而越走越近,最终甚至因此数度失去了黄王的信任。
所以,当孟楷从沉冗不起的伤病中慢慢恢复过来之后,他也渐渐明白了自己在新朝世代所必须担当的使命;而没法再向过往那样在两难抉择之间,以伤病为由继续变相的逃避下去。
既然那位大都督觉得他还有为新朝效力的用处,那他就有责任也有义务,为了广大曾经追随过黄王的那些旧属部众们,做好一个被新朝之主所既往不咎和包容并蓄的范例。无论是在征程中已经死去或又是依旧还活着的人,他都没有资格拒绝。
就像是那个虽然已经出了家,但是依旧被那位大都督一纸征召,就乖乖以僧侣之身继续出仕和效力的,前大齐关内转运司刘塘一样。只是对方代表的则是投附在太平督府体制下,那些大齐文属之人。
只是他想明白的太晚了一些,而更没有想到那位王上会赋予他征伐一路的方面之任,哪怕只是作为佐副的身份。所以他对于前来的交接的族弟孟绝海,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留下一句“万事保重,好自为之”了。
就在当天夜里,已经浅浅入眠的李嗣昭,再度被自己的亲兵给唤醒过来;因为,正在城西负责用大缸扣地掘穴而听的士卒,再度报告发现了疑似掘进的隐约动静。
然而,在李嗣源亲率一支兵马枕戈待旦到了天明,都再也没有任何的发现和其他意外状况;这也让他准备下的诸多火攻/烟熏、水灌等对应手段就此落得空去。
然而当他们等到真正天色亮透了城壕,而开始犯困和哈欠连天之际,突然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和让人有些站不稳脚的明显震动;刹那间将他们给惊醒过来。
只见城墙内侧待机的李存贤(王贤)等人当面的高大城墙,就在某种类似地龙翻身一般土石涌起、拱动的具列动静当中,迅速的开裂着和剥落、砸下下大片的碎块;
又在上头守军凄厉而惨烈、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之后,像是被激烈抽打着达到了某种临界点,顿时就轰然向着内侧坍塌下来的大半截来;不但淹没掩埋了紧靠城下而来不及逃开的小部分待机人马,
紧接而至滚卷而起的大片烟尘,也很快追上了四散逃避的李存贤(王贤)所部,而将其身形几乎尽数淹没、吞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