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万历头回感觉到政策与市场的联系是如此的密切,又赶忙问道:“涨了多少?”
“每尺涨了二厘钱。”
“才二厘?”
“陛下这可是不少了,一尺涨二厘,一丈就是两分钱,一匹布就是涨了八分钱,而郭淡那边收购了一万五千匹,可就涨了一千二百两,这还只是刚开始啊!”
“这么算下来倒也是不少啊!”
万历点点头。
......
寇家牙行。
“你打算以什么价出手?”
寇涴纱坐在主人椅上,看着习惯坐在对面的郭淡。
郭淡笑道:“不是我想什么价出手,而看绸缎抵京时,是个什么价格。你预测到时能够涨多少?”
寇涴纱稍一沉吟道:“如今朝廷还未决定是否解除车马衣冠,二厘已经不少了,但是鉴于现在商人都不出货,在等待着朝廷的决定,这肯定会造成市集上绸缎的短缺,我预测价格可能会涨到七厘到八厘。”
古代的物价,要么不涨,要涨比后世还要恐怖,这是因为交通和生产力的原因,一旦市场出现短缺的现象,生产力和交通一时半会都是跟不上的,涨幅一般比后世肯定要。
郭淡笑着点点头道:“但是四大官牙绝不会以市价来收购,我们每尺赚四厘,也就差不多了,先赚个两千多两来热热身。”
突然,敲门声响起。
“谁?”
“姑爷,是我。”
外面传来寇义的声音。
郭淡道:“进来吧。”
寇义入得门来,道:“方才陈方圆那边来信,说今夜柳宗成会去拜访他。”
寇涴纱微微一怔,又看向郭淡。
“这可跟我没有关系,我还没打算去找他。”郭淡摇摇头道。
寇涴纱道:“难道柳宗成是想借陈方圆,想你示好?”
郭淡稍一沉吟,点头道:“应该是的,那老狐狸是想两边下注,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再去找他。”
寇涴纱面带疑虑道:“夫君真的认为这老狐狸值得相信吗?”
郭淡笑道:“除了咱们自家人,谁又值得相信,咱们商人讲究的是利益。”
......
当晚,柳宗成来到陈方圆家里,刚刚入得后堂,就见郭淡坐在里面,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柳老爷子,别来无恙了。”
郭淡站起身来,微微笑道。
柳宗成笑道:“没有想到你也在啊!”
郭淡道:“我是特地在此等候柳老爷子的。”
“哦?”
柳宗成瞧了眼一旁陈方圆。
陈方圆笑道:“老哥莫不是忘了,郭淡可也是信行的东主,还是大东主。”
“年纪大了,不记事了。”柳宗成苦笑的摇摇头。
“别站着,请坐,请坐。”陈方圆有招呼道。
三人坐下之后,柳宗成便道:“老朽今儿前来,主要是想雇佣你们信行调查有关绸缎的信息。”
郭淡笑呵呵道:“真是巧了,我们有一份现成的,根据我们分析的结果,如果柳老爷子也收购绸缎的话,会亏得血本无归。”
幸亏来了。柳宗成顿时出得一身冷汗,却是面不改色道:“不可能吧,老朽听说你也在暗中收购绸缎?”
郭淡呵呵道:“我那就是一笔亏本买卖,我花几千两收购的那些绸缎,是要降低一分钱去出售的,估计是得亏个大几百两,是不划算的。”
柳宗成听得是一脸懵逼。
他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郭淡是做亏本买卖。。
一旁陈方圆偷着乐,今日终于证明了一点,不是他蠢,任何跟郭淡合作的人,都会有出现这种反应的。
郭淡又道:“柳老爷子,这笔买卖你此时候再出手已经为时已晚,就不如隔岸观火,说不定你能够得到更加宝贵的东西。”
“是什么?”柳宗成问道。
郭淡道:“一张朝廷给予牙贴。”
柳宗成老目一睁,颤声道:“牙贴?”
牙贴是官牙象征,这的确是他梦寐以求的。
郭淡点点头。
但柳宗成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瞧了眼郭淡,道:“老朽相信要得到这张牙贴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吧。”
郭淡道:“你们牙行四成股份。”
柳宗成老目一睁,过得片刻,他笑道:“真是抱歉,我这小本买卖,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啊!”
郭淡笑道:“暂时可能是容不下,但是有了牙贴,那就容得下了。”
柳宗成呵呵道:“可这怎么听,都像似引狼入室啊!”
“也有可能是财神爷,就看柳老爷子怎么去理解。”
“狼也罢,财神爷也罢,这个要求,老朽是恕难从命。”柳宗成直摇头道。
郭淡耸耸肩道:“随便你,做买卖讲究的你情我愿,但如果等到四大官牙倾家荡产之后,你再来找我谈此事,那我可就是要你们牙行八成股份。”
四大官牙?倾家荡产?
柳宗成顿时呆若木鸡。
敢情你不是钱去的,你要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