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村,收到消息的常耘农第一时间赶过来,告知王潜斋,明伦堂上,周学正商量要保举沈嘉绩,不因不是自己而心生妒忌,反而喜的是君子居官,百姓受益。
沈侃听了非常开心,四叔当年一来因生性豪放,不屑于时文绳墨,与官场显得格格不入,二来则因对老爷子愧疚,而毅然弃了举子业。
这么多年过去了,沈家早已不愁吃穿,四叔也应该出山施展一下抱负。毕竟他不像大伯,身为长子,只要老爷子一朝被平反,早早晚晚都会被朝廷授予一官半职,所以这个机会无疑很难得。
不过大家伙都深知沈嘉绩的性子,只要老父亲和兄长都健在,那必然是要辞的,这还罢了,就怕到时官府那边又不准,结果落的个欲就故避,虚伪的坏名声。
可是不告诉他吧,如今官场,保举的文书往上递的过程,也得用钱去挨个打点,一个打点不到,恐怕会闹出被某一级驳回来的恶心事。
潜斋先生和耘农先生为此非常苦恼,议论了一会儿,说看来还是得尽早去打点,奈何一动银子,这官场上向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沈嘉绩肯定很快就会收到信儿,而以他之为人焉能甘心花钱?这样的行为有如行贿,所以他还是会破坏此事。
如此一来,有损名声不算,岂不是还要弄成朋友之耻?
站在一边的沈侃用心琢磨,心说搁在现代的话,就好像有个朋友比如是某个学校的校长,因国家政策,他经相关人士推荐,入选了组织部门的候选大名单,如果事情成了,一下子就能成为领导。
但是朋友这人生性淡泊,不愿意去当官,所以作为朋友,这么好的机会不想他错过。可是要秘密帮他的话,一个弄不好,被外人知道传扬出去,或最终名字被刷下来,岂不是弄巧成拙?恐怕甚至因此反目成仇,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总之这么大的事,对沈侃来说,还是要告诉他本人才行。
“告诉四叔,十有**此事要黄。”沈侃感到很惋惜。
结果二位长辈又给他上了一课,就见他俩小声嘀咕了一阵,貌似想到了一个法子。
正当他满心好奇的时候,却不知昨日发生的一件事。
话说经办婚姻上瘾的裴知县,除了柯文登和沈沛薇这一对外,还有耘农先生的女儿和沈象道,以及沈侃和吴紫仙。
远在京城的沈嘉谋夫妇收到信件,见有四弟亲口保证,名声不错的裴知县做媒,商量了两天后,基本上同意了。
但是裴知县却犹豫了,心想:“两家将婚姻之事全权托付于我,那可关系不小,必须谨慎再谨慎。要说自家的紫仙之才,我很清楚,然常家小姐不大清楚呀!至于沈家两兄弟,也只知个大概,并未仔细检验过,故草草订亲我之过也。而且说起来沈家择媳与众不同,虽然女子无才也没什么,但才华超卓自是最好。嗯……干脆我把人都接过来,考他们一考,如此对各方都有个交代。”
晚上将想法对夫人说了,要请沈家太太和常家太太来串门。
裴夫人笑道:“这么做最好不过,不但显得咱们慎重其事,也免得将来万一,人家后悔埋怨。”
于是夫妇俩商量好日期,安排下帖子,要请二位太太以及公子小姐来府作客。
还别说,吴夫人这些天就很担心,沈侃此子相貌不俗,但他至今连个童生都不是,成天到处乱跑,也不知在干些什么,唯恐误了女儿。
冷眼观察,发觉闺女近几天变化很大,从前日常起居极有规律,对穿什么戴什么一向无所谓,只要素净就好,大部分时间不是用来看书就是写字绘画。
这几日变了,每天晚上一个人独自静坐,一坐老晚,书也不怎么看了,字也不怎么写了,还关心起衣裳打扮了,睡得晚不说,天不亮就要起身梳洗打扮,准备要上学去。
“女大不中留啊!”吴夫人只能一声叹息,她不好询问女儿,便朝夕一有空就试探儿子。
吴淞被母亲问得不耐烦,就说道:“孩儿也不知沈兄人品到底如何才能得了您的心,但是他和孩儿比较,自是逊沈兄一筹。娘,我是傻了点,可是我姐观人你还不放心吗?她可连半句拒绝的话都没说过呢,还有姨丈他老人家的眼光,足可见沈兄之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