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本是停留在此前那个府邸中,准备给其他闻香教的师兄弟,师姐妹们断后的。
毕竟他们为闻香教真传,拥有着筑基的修为,做起这些事情较为方便。
但却没有想到,其他低阶弟子送出城去了,自己反倒毫无防备着了别人的道!
他们的记忆都停留在自己各自静坐冥思,忽然听到有人叫唤,走出去看的那一刻。
如今想来,那绝非寻常人声,而是某种迷惑心神的高明法术。
念及于此,两人暗寒,一时竟是满脑子空白,什么念头都生不出来。
“我们竟然就这么傻乎乎的走出来了?”
“简直恐怖……”
“你们醒了?”突然,一个声音惊醒二人。
仲文,林策猛然抬头,却见李柃坐在堂上,正面无表情看着他们。
朱利生也在旁边坐着,一脸的复杂。
“师叔祖。”仲文和林策有些尴尬,但却还是硬着叫了一声,反正只要自己克服了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对方。
“打住,你们二位年纪都比我还大,我可受不起。”朱利生一看这两个家伙就没来由的生气,明明都是好几百岁的人了,还能觍着脸叫人家师叔祖,简直不知廉耻。
仲文也不着恼,只是赔笑道:“师叔祖谬矣,您是我们师尊的师叔,可不就是我们师叔祖嘛!”
“你们这两个家伙!”朱利生恨得牙痒痒的,但却毫无办法。
这就是没有从小栽培,而是带艺投师的坏处了,年纪辈分上面乱了不说,还心性复杂。
这些人都是在外面混迹了两三百年,得逢机缘才拜在姚灵仙门下的,鬼知道此前都学过什么法门,得过什么传承?
谁又能保证,他们不是冲着门派的真传道法而来,得到之后拍拍屁股走人?
如若是那种从小带大,然后凭着本宗法门筑基的,那才叫做根正苗红,是真正的自己人。
朱利生面对那样的闻香教弟子,多多少少还有好面色看。
“我说今日怎么喜鹊枝头喳喳叫,原来是有贵人召见呢,不知师叔祖有何差遣,倘若是我等能帮忙办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林策还以为是朱利生把他们弄过来的,顿时没有了慌张,反而嬉皮笑脸。
“少给我油嘴滑舌的,祖师爷在此,都给我好生拜见!”朱利生皱了皱眉头,一拍扶手道。
“祖师爷?”两人微愣,很快反应过来,看向此前忽略掉了的李柃。
本以为这年轻俊美的后生仔坐在这里,是城中哪家的贵胄,只是与朱利生交好,才能在这隐秘之地相见,但却没有想到,朱利生竟然说他是祖师爷?
“难道说……”仲文心中一惊,忽然想起了当年拜师之时,他们师父姚灵仙曾经和他们提及的本宗来历。
“您,您就是海外真仙,香祖李柃?”
再细看去,坐在那里的李柃虽有几分气血阳刚在,但却并不像是实体,反而有种庙堂之上供奉的神灵雕塑的质感。
那是香烛纸钱的味道。
李柃的这一化身乃是依托血肉道果而化形,拥有着接近实体的肉身形态,但本质上,更加接近于请神降临的香火之神化身,而非真正的血肉之躯。
只不过,他的神魂本质高明,有心掩饰之下,能以假乱真罢了。
在这里他很放松,也就让两名筑基嗅到了几分香火神灵的味道。
这虽然是冰山一角,但反是因为如此,两名筑基修士都吓了一跳。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结丹真修,而且性情不明,不是朱利生这种老熟人,能够嬉皮笑脸糊弄的。
两名筑基修士倒也光棍,眼珠一转,就当场跪下,恭恭敬敬磕头请安:“原来您就是我道祖师,弟子真是瞎眼了,有眼不识真仙啊!”
“我等闻香教真传叩见祖师爷,恭请祖师爷圣安,祝祖师爷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久闻祖师爷天日之表,龙凤之姿,在海外有着谪仙之称,如今得见,果真不同凡响,我等小辈能睹真颜,真乃三生有幸!”
“实不相瞒,我等崇慕祖师爷已久,盼望着谒见早有好些年头了,原来今日喜鹊之叫是因为祖师爷您来了呀,早知如此,我等必定洒扫庭除,列队欢迎,祖师爷又何必使法门唤我等出来在此相见呢?”
李柃:“……”
朱利生:“……”
没错了,这般的尿性,是草莽江湖出身无疑了。
真不知道,姚灵仙究竟是从哪里发掘出这般的活宝,好几百岁的人了,居然如此老不要脸。
“罢了,你们都起来吧。”
李柃面上毫无表情,一副令两人难以捉摸的神色,缓缓说道:“我意安排你们出海,前往积香宗山门却罗仙府,不知你们可愿意?”
仲文一怔:“积香宗山门不是九畹岛吗?”
林策亦满脸狐疑,这祖师爷不会是假的吧?
“宗门早就搬迁了,你们那都是老黄历,不走正道,终究要渐行渐远!”朱利生叹了一声,莫名心累。
“弟子奉了师命在此传道,大乾之中也还有诸多门人散落,未敢远离,还望祖师爷和师叔祖见谅。”仲文才不管那么多,婉言相拒。
谁料李柃却道:“既然你们答应了,那就及早启程吧。”
“等,等等……谁答应了?”
“我们没有答应哇!”
两人惊恐发现,自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迷神香气味,原本时常修炼香道法术,锻炼出来的抗性似乎彻底失去了作用,转眼功夫便体酥眼迷,法力也如同沉睡,彻底蛰伏,难以调动。
四名弟子冲了进来,按住他们肩膀,便将他们拿住。
李柃对朱利生道:“以后但有不好处置的,都抓起来,发配海外吧,我会和英智逐一甄别,各自发落,也好让你对大乾有个交代。
至于这两人,看着不像大奸大恶,但一些江湖积习难改,就先送到仙府挖矿,什么时候定下心了,再予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