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柃笑道：“何出此言？”
“七百年前，我们又是出钱又是出力，托你补满封神名额，却不曾想，如今这名额倒是成了香饽饽。”
话虽如此，他们倒也没有后悔。
毕竟各宗发展模式不一，他们的弟子至今仍然不太愿意封神，这些摊派的名额还是要靠着凡民或者积香宗去承下的。
此后众人散去，带回了将要组织攻伐的消息。
虽说因为种种原因，暂时还无确切的时间，但加紧准备是必不可少的。
李柃回去之后也即刻召见聂英智，告知此事。
聂英智回去之后，又召集众长老，合计了一番。
随后，那些内外门的炼气修士和外门的新弟子们便发现，课程安排上多出了不少实战操演和比武斗法的内容。
采买法器法宝，准备符箓丹药。
自然，也少不得自家宗门特色的各种香品。
……
积香山门，九畹岛上，一座规模庞大的香坊工场中，诸多香道弟子齐心协力，停下锅炉，开坛取香。
在足足十丈来高，如同楼宇的巨型法器下，人迹如蚁，名香如山。
随着阀门打开，一股仿佛肉眼可见的灵光从中散溢出来，紧随其后，便是浓烈香氛四散扩张，使得整个坊市都弥漫在其中。
“这一炉的安魂香，算是炼成了，速速倒入池中，进行冷切……”
负责这一锅香品炼制的制香师们油然的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连忙吩咐工人依令行事。
见习弟子们看到这一幕，也是由衷的兴奋。
“大炉炼香，非比寻常，这可以极为有效的提高大批量生产香品的效率，成本也能大幅降低……
但对应的，许多条件不好控制，若非是对各项工艺和炼制步骤烂熟于心，根本无法成功。
除此之外，这种办法难以炼制珍品，只适宜那些对成品质量并不敏感的凡香和无品级的灵香。”
他们在各自导师的带领之下就近参观，感受香坊炼香氛围之余，也在此间补足一些课间难得的知识。
这些炼香之法，自然是李柃从现代工厂得来的经验。
依着传统制香工艺，一名又一名的制香师和名师大匠当成工人来使，日夜几班不停，也很难做到如此大规模的炼制。
但若采用了这等巨型锅炉和大批炼制的手段，就可以做到。
有导师对弟子们道：“如今的北海，因着本宗积极传播《香道简谱》，许多散修学到了制香的本领。
尤其是那些无需灵材宝物的凡香，更是人人都懂炼制几手，出产途径极多。
这使得它们的价格被打压下去，市场竞争极其残酷。
你们可能很难想象，千年之前的北海，一份信灵香还需三五枚灵石，后降至一枚灵石，半枚灵石……
而后更是直接抛弃了利用份数作计量单位的习惯，改为一枚灵石一大埕！
如此一来，我们得到了以极其低廉价格获得它们的机会，有效节约宗门资粮，专注于灵香。
任何一方都无法通过囤货居奇，低买高卖的手段来操控市场，威胁我宗用香安全……”
众弟子听得似懂非懂，但也有一些机敏之辈察觉到了师者话语之中隐含的意思。
此言之中的“任何一方”隐隐暗指金钱会，但同时，又包含了积香宗自己。
这一系列的变革，其实隐含着香道发展，以及时代变迁的历程。
积香宗之于凡香，灵香，凡人，修士多个领域，专注点是有所变化的。
过往的积香宗只是个小宗门，它本身便是香道的全部，因而把握香道的方方面面。
过往的积香宗也需要与金钱会合作，流于世俗的诸多利益之争。
但如今，积香宗是香道祖庭，仙门大宗，各方也多出了香道的徒子徒孙，需要积香宗让渡一些产业，进行相关利益的转移。
什么都占据，什么把握，既是对生产力的极大浪费，也是对香道生态的打压。
因而，升级和进步，是必然之举。
这种法器锅炉和大批量生产制造的工艺，唯有积香宗才有力量去尝试，成熟之后，普及出去。
积香宗的高层，还是极富进取之心，不断探索发展之道的。
另外一边，聂英智处，几名天工院的管事长老也正在向其汇报近日成果。
“宗主，我等奉宗门之命，进行的新香炼制已然全部完成，得飨鬼香一千五百万埕，安魂香八百五十万埕，焦骨粉三千六百万石……
除此之外，西海所订唵叭香，玄洲所订拒邪香，除瘴香等香品所用原材也陆续抵达……”
聂英智闻言，点了点头，道：“很好。”
旋即便在几人提交上来的呈文当中作了批复，再用宝印。
“拿去给张长老和陈长老审阅吧，这阵子还不得休息，还需继续炼制下一批香品……”
这些东西，其实都是李柃特别交代下来，征伐冥界要用到的。
在天庭号召，真正发动战争之前，积香宗的任务就是铆足了劲生产创造，把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
此前曾被证实对僵尸鬼怪之流拥有特效的，对于弟子门人修炼，疗伤，斗法有所助益的，统统都在生产清单上。
岂止是这些管事长老提及的几种香品那么简单？
管事长老委婉提醒道：“宗主，最近生产的香品有些多，库房都已经开始出现积压，是不是需要先清整一下？”
聂英智似笑非笑：“这些东西，真正要用的时候，可是当成香柴成批成批烧掉的。
我积香宗用香从不小家子气，学人搞甚小刀刮树。
今年年内来上几场模拟实战的操演，再贩卖几批给仙道同盟，不仅如今的库存能清空，就是加急排班，几批人马日夜不停的炼制，都不够用的。
你们不必担心这些，做好分内之事便是。”
管事长老顿时无话可说。
其实他们隐约也听闻，接下来很有可能再兴大战。
具体到去哪儿，跟谁打，暂时还未可而知。
但既然宗主有底气，仙道同盟也会出钱购买，那就肯定能够消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