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诗雅咬了咬唇,端起茶杯,借着茶杯传来的热量,来驱散自己身上突然逸散出来的寒意:“萱表妹,你知道,这间院子为何会被封起来,虽有下人定期维修打扫,但连下人都不愿意在这儿守夜吗?”
“卧槽!表姐倒底想表达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最讨厌这种说话弯弯绕绕的人了,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非要拐上九曲十八弯,好像不这样做,就没办法显示出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似的!”
“……一堆蠢货,表姐都说得这么清楚了,竟然还不明白!”
杜芷萱一边分出心神听着鬼鬼们的吐槽话语,一边继续用一种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钱诗雅。
“萱表妹,你难道没觉得房间里有些阴冷,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钱诗雅咬了咬唇,微垂的眼眸里滑过一抹阴冷,心里却满满的嘲讽和讥诮:这样的杜芷萱,还有什么资本同她竞争?连最基本的世家贵女间的交往之道都不懂得,以后,不论嫁入哪家,那漂亮的容貌和有力的家世,带给她的也只是短暂的帮助!
“不干净的东西?”杜芷萱猛地瞪圆了眼,惊呼出声:“表姐,你是说,文斓院里有鬼?”
“萱表妹!”钱诗雅急忙摆手,特意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才轻拍胸口,长舒了口气:“还好,房间里只有我们几人,不然,若被祖母知道这个消息,你呀……”
话落,钱诗雅还不忘记拿手指轻点杜芷萱的额头,感受着手下传来的那无法忽略的粗糙干涩和凹凸不平感,心里暗乐不已,脸上却愤慨不已:“萱表妹,这次,那勇诚候府老夫人又因为什么事情,才将你强送到京郊庄子里的?不会又是你顶撞了她几句?或者找了姨娘和庶姐庶妹的岔吧?”
“你呀!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论老夫人说的话有多么地难听,不管姨娘们如何地指桑骂槐,几房姐妹们如何地表里不一,总归,老夫人是你的长辈,姐妹们是你的亲人,姨娘也算是府里的半个主子,只要是在外人面前,哪怕是装,你也要装出一幅恭敬谦谨的模样来!”
“我知道你心里很不舒坦,但,你为什么偏要大张旗鼓地找岔,就不能私下里动手脚呢?你是勇诚候府的长房嫡长女,走出去是代表整个勇诚候府的脸面,不要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亲自动手,需要懂得适当地指使身旁的丫环婆子们做事。”
“只要不被外人抓住把柄,就算整个候府的丫环婆子们都知道你的真面目,就算老夫人特别讨厌你,二房三房的人也都恨得牙痒痒的,但,哪怕你将勇诚候府闹个底朝天,也不会惹得外人议论纷纷,更不会连累祖母一次又一次到勇诚候府为你赔礼道歉。”
……
看似关心和体贴,一心一意为杜芷萱着想的劝说话语,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钱诗雅不愧是才貌双全、端庄贤淑,最适合娶回家做当家主母的世家贵女。唯有拥有原身记忆的杜芷萱才明白,钱诗雅这样一出挑拨离间之计,还真是高明得天衣无缝!
——明知,杜芷萱只要一天姓杜,身上流着勇诚候府的血液,那么,无论做了什么样忤逆的行为,都会让人怀疑整个勇诚候府的教养,从而间接地影响到勇诚候府所有出嫁和未嫁的姑娘,更难免令杜芷萱一直被生养了女儿的钱氏、李姨娘和胡姨娘等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更何况,在古代,哪怕出嫁了,娘家人的姿态,也影响着杜芷萱在夫家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