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父亲回府后,知晓自己盼了近二十年的嫡子被李姨娘所害,又会是如何地心痛如焚?!”
说到这儿时,杜芷萱特意顿了顿,转而说道:“祖母,我知道,李姨娘是你的侄女,和父亲‘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长大。﹎吧 w-w·w`.=若非候府与将军府上一代老祖宗定下的婚事,想来,李姨娘会是父亲明媒正娶的正妻,而非看正妻脸色的贵妾。”
“也因此,你才会疼爱大姐胜过候府所有姑娘,更因心里的愧疚而处处偏颇照顾李姨娘。”
“哪怕李姨娘恃宠而娇,处处与母亲和小姨对着干,明目张胆地收买候府下人整治我和九妹这两位长房嫡女,又时常邀宠于父亲,把持着长房的内院,令长房十多年都未能有任何喜讯,却也未因此而责怪李姨娘。”
“这些,也就罢了。”杜芷萱摇了摇头,叹道:“如今,李姨娘竟胆大包天地冲长房嫡子动手,又岂能再像往常那样‘高高抬起,轻轻落下’呢?”
“祖母向来心善,又因着对李姨娘多年的疼爱和照顾,而不愿意亲自出手惩治李姨娘。”
无视了屋内众人看向自己时那诡异的目光,和老夫人那恨不能立刻就扑上来,将自己活活撕扯成碎片的狠戾眼神,以及李姨娘那颤巍巍的身子也无法掩饰的恨意和杀机,杜芷萱慢悠悠地补充道:“都说‘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如此,我这个做晚辈的,即便冒着被天下人非议的危险,也不愿意让祖母置于这样进退两难的困境里。”
“这,也算是我这个做晚辈的对祖母的一片孝心吧。”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杜芷萱就立刻冷喝道:“来人!”
话落,候在院子里的几个婆子就争先恐后地走到屋子里。
这些婆子是安平郡主特意赐给杜芷萱的,这一年来,见多了勇诚候府众人待杜芷萱的那不择手段算计坑害的轻蔑姿态,和杜芷萱的若无其事,漠然应对的姿态,早就积累了一肚子的火气。
如今,见到杜芷萱总算是醒悟过来,拿出来自己身为堂堂勇诚候府贵女的气度,使出了这种“斩草除根”的雷霆之怒的手段,顿时一个个眼神闪亮,摩拳擦掌。
很快,四个穿着麻布衣裳的强壮婆子走进屋,在李姨娘那惊恐后退的狼狈模样中,露出了兴奋的神情,不由分说的上前拽住了李姨娘的胳膊和腿。
“姑姑,姑姑,救我……”李姨娘向来注重保养,那身材凹凸有致也就罢了,连大腿都还没有这四个婆子的胳膊粗,就不用说李姨娘那被风一吹就能吹跑的柔弱身体,轻易就被两个婆子拽了起来,又有两个婆子拽着她的两条腿,四人像抬一件轻巧的物品似的,将李姨娘抬起来后,还在半空中晃荡了一会儿。
“姑姑,姑姑……”李姨娘急切的呼唤道,使出了吃奶的劲,用力挣扎着,顾不上那些坠落的佩饰,眼眸里满是惊恐之色,巴掌大的面容也褪去了最初的血色,变得如纸般惨白,再衬着那被钱氏抓挠出来的痕迹,和披头散发的姿态,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都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其实,睡觉也一样的。这人哪,一天一夜不睡觉没关系,但,几天几夜不睡觉的话,对人的身体却有很大的影响,甚至,因此而猝死的人,数不胜数。”
“单从李姨娘脸上那两个硕大黑眼圈和憔悴疲惫的面容来看,想必,李姨娘已有半个月没睡着觉了吧?也不知这半月里,李姨娘究竟想出了多少谋害人的主意?又收买了候府多少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