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摸透老夫人的性子,并也因老夫人偏心的举动而获利颇多的杜侍郎,喝了一口茶后,不慌不忙地扔出了颗炸弹:“兵部尚书已向陛下提出告老还乡……”
“你是说?”老夫人猛地抬起头,惊喜交加地看着杜www..lā
杜侍郎微微颌首,身上流露出一抹“舍我其谁”的骄傲和自豪,嘴里却再次补充道:“只是,若外界再有和候府有关的流言蜚语,只怕……”
“老大,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处置得妥妥当当!”老夫人斩钉截铁地说道,别说隔了不知多少代,亲缘已比较浅薄的顾盼欢了,哪怕杜莜这个颇得她疼宠的亲孙女,在面对影响到杜侍郎官途的情况时,也会被她毫不犹豫地放弃。
“那就一切拜托母亲了。”饮尽了杯里的茶水后,杜侍郎就离开了,而,钱氏则被老夫人留了下来。
房间里的气氛一片凝窒。
在这样安静得一根针坠落到地上都能听个真切的环境里,老夫人突然出声道:“这件事,是你告诉老大的?”
“母亲,儿媳只是在老爷回府后,问及此事时,原原本本地将这件事情再转述了一遍,并没有添枝加叶。”早有心理准备的钱氏一脸恭敬地说道,心里却暗咒这个一天不找她的茬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老虔婆早早去见阎王。
“是吗?”老夫人根本就不相信钱氏的解释,“钱氏,我的儿子性子如何,我最是明白不过了!你可敢对天发誓,这件事,你根本就没在老大面前透过过风声?更没私下里安排下人在老大必经的路上议论过?”
“我就纳闷了,欢儿究竟哪里碍着你的眼了,至于让你使出这样一个毒招置她于死地?你真以为将欢儿匆忙嫁出去,就不会影响到候府其它丫头的名声了?”
眼见钱氏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血色尽褪,身子也微微颤抖着,就令老夫人觉得一直萦绕在自己胸口的那团郁气消散了少许,“蠢货!”
以顾盼欢的容貌,才情,心机和手腕,只需悉心教养个几年,再背靠勇诚候府,不愁不能嫁入皇室,从而为勇诚候府谋利。偏偏,这一切,竟被钱氏这个愚蠢的妇人给破坏了!
每每想起此事,就令老夫人愤懑不已,看向钱氏的目光犹如淬了毒的利箭般:“虽府里几个年纪适当的丫头都已议亲,其它的几个丫头年纪还有些小,过个三五年,想必,盛京不会再有人议论这些流言蜚语,但,你是不是忘记了四丫头才被退婚,年纪也不小了,你这个做小姨兼嫡母的,若因为管理候府庶物不当,导致她那本就令人不喜的恶名越发远扬,更不知何时才能谋得一桩良缘,你打算如何给将军府一个交待?”
“而,若四丫头的婚事有碍,你真以为后面几个丫头就不会因此而生恨了?你又打算如何应对二房和三房的怨气?”
“扪心自问,自你嫁入候府,接手候府管家权的那一天,到现在,十多年过去,你为整个候府谋了多少福利?又给候府带来多少烦扰?我就纳闷了,你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性子,是如何在盛京传出令人赞誉的‘端庄贤淑’‘理家好手’之类的话语的?”
“看来,我还真得跟安平郡主询问一二,才行!”
老夫人一通嫌恶贬低的话语,只说得钱氏下巴已贴到胸口,凝视着屋内新铺上的青绿色为底的花开富贵图案的地毯的目光也浮现一抹淡不可察的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