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不若,与武候王府重新商议下日期?即便不能依照三年的惯例走‘三书六礼’的流程,但,至少,也得挪到明年十月初九吧?”
“不然,旁的不说,单是发请贴一事,就不知会令多少人私下心生不满呢!”
世家贵族的喜宴,少则提前三个月,多则提前半年就会发贴子。
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想给予收贴子的人充足的准备时间,以便达到宾客如云的程度,同时,以这样的方式告知众人,自家与姻亲是真正“门当户对”吗?!
需知,这类宴席,也相当于另类的相亲宴,各府夫人都会参照嫁娶双方的身份地位等外在因素,调整带来赴宴的名单。比如说,带嫡出子女,还是庶出子女?带适龄婚配的儿女,还是带年纪略小的儿女?自己本人亲自出席,还是将贴子交予儿子或儿媳,由他们出席?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添妆!
这里所说的添妆,不仅有自家亲戚之间的添妆,更有与将军府交好人家送上的添妆礼!
更何况,将军府的大老爷远在江南,二老爷,也就是钱诗雅的亲生父亲一家人在山东。即便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地遣人送讯,预上两旁准备和来回的路程,也会耗去至少一个月的时间。
而,这样的路程,最易出现诸多意外状况。很难说,能不能赶在六月初九之前,将准备好的添妆礼送抵盛京。
至于其它遍布大梁大江南北的远亲旁戚?更是数不胜数!
无论钱诗雅使出何等手段,
最终,钱诗雅将以世子妃的身份嫁入武候王府。单就凭钱诗雅未来的异姓王王妃身份,就不得不令这些人家准备好添妆礼。
哪怕将军府一众人,包括钱诗雅本人在内,都不是很期盼这些人送来的那些简陋的添妆礼,但,也得给对方一个送礼,以互通有无,增益彼此关系的机会哪!
安平郡主眼眸里精光连闪,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将到喉的话又咽下肚去,唯有眼底眉梢间流露出来的欣慰和与有荣嫣的神情,将她的心情出卖。
“你这丫头!”安平郡主轻抚杜芷萱的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这姑娘大了,‘胳膊肘就会往外拐’,留来留去,终留成仇,倒不如,成全了她的一片痴心。”
“至于旁的?不过是人云亦云的流言蜚语,只要身正,又何惧影子斜呢?!”单由安平郡主这一脸的轻描淡写的神情中,就能知晓,她确实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只因,这世间,永远是聪明人居多,尤其是那些传承了千百年的世家望族,更是时刻谨记着“不锦上添花,却也不落井下石”的中庸之道。
只要安平郡主一如既往地得到太后的宠爱,只要安平郡主依然存活于世,那么,和钱诗雅有关的流言蜚语就不可能会影响到将军府。
“这?!”虽然,杜芷萱也明白安平郡主的话外之意,但,穿越而来的她,却比任何人都明白“人言可畏”“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于是,忍不住扁扁嘴,一脸愤懑地说道:“不行,我得去找表姐说道说道!”
“你就不怕她觉得你心存挑衅,故意为之?”安平郡主摇了摇头,道,“该说的,我们早就细细掰开,与她说了个清清楚楚。”
“奈何,这人哪,一旦被迷了心窍,那是哪怕明知前面是万丈悬崖,却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说到这儿时,安平郡主冷笑一声,“因为,对她来说,那是天堂,而非令人畏惧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