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钱氏惊讶地瞪圆了眼,“那杜芷萱,竟然怀孕了?!”
跪在下首的婆子,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是,方才,穆嬷嬷报完喜后,就迅速离开了,说是王妃如今可离不了她,她得赶回王府侍候。”
“呵!”钱氏冷笑一声,摆手示意下人退下后,才微微偏头,与候在一旁的古嬷嬷说道:“奶娘,你瞧见了吗?杜芷萱这是才怀孕,就迫不及待地与候府划开界限了!”
谁家的姑娘怀孕后,不是亲自上门,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回府,告知娘家人这个喜讯,然后,再带着娘家人收拾出来的回礼,兴高采烈地回府?
偏生,杜芷萱竟让穆嬷嬷这个下人前来通知一声,而,穆嬷嬷竟然也空手而来,丢下这句话后,就姿态潇洒地离开!
这姿态,这做派,活脱脱地不将勇诚候府放在眼里啊!
“四小姐这样的做法,也太过愚蠢。”古嬷嬷眼含鄙夷和不屑地说道,“往常,老奴还觉得,哪怕四小姐是根‘朽木’,在安平郡主和皇宫嬷嬷们的调教下,也能被雕琢成一块精美的‘玉石’,如今瞧来,老奴倒底是‘井底之蛙’,竟未能想到‘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
可不!
大梁这样的古代,娘家人的重要性,那是连不识字的村女都明白的道理。
偏偏,杜芷萱这样一个被赐封为荣华县主,更被太后称赞“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孩子”,被皇后赞为“温婉柔美,知书识礼”,一举洗清往日里那“嚣张跋扈、刁钻刻薄、任性妾为、泼辣不讲理、动辙打骂下人,是令人恨不能除之后快的恶毒女人”恶名的姑娘,竟然“反其道而行之”!
说是“愚蠢”,都沾污了这两个字!
“奶娘,你觉得,那杜芷萱是个‘傻瓜’吗?”钱氏摇了摇头,虽然,她心里很是赞同古嬷嬷那番讥诮之语,但,脸上却不显露丝毫。
毕竟,她可是将军府的姑娘,更被安平郡主带在身旁悉心教养长大,是盛京无数世家贵女们艳羡的对像呢!
哪怕,这些,已经是曾经,但,烙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和高贵的信念,却不会因这残酷的生活而有丝毫的改变。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反而还因为目前在候府里这般“不上不下”的地位,而让钱氏越发地端起自己往日里鄙夷和不屑的“端庄贤淑”“雍容华贵”的姿态了呢!
“夫人,你是说?!”古嬷嬷立刻就明白了钱氏的话外之意,遂眉头微蹙,沉吟片刻,问道:“那四小姐是故意这样做的?”
“可,她这般做,有什么好处呢?!”
大梁向来重视“孝道”,在这种情况下,哪怕长辈不慈,子女也只能受着,而不能生出任何的反叛之心。
哪怕,长辈要子女的性命,子女也只能乖乖奉上。
最多,传扬开来,世人也只会说这为人长辈的太过心狠,但,子女若有反抗,就会觉得子女“大不孝”。
故,这,才是勇诚候府一众人算计坑害杜芷萱,却只是让人嘲讽和讥诮勇诚候府没有规矩,就连将军府这个外家都不能插手太多的最重要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