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揣着心思的青竹却并未注意到这些,她看向李丹青焦急的问道:“镜水呢?”
李丹青闻言眉头微皱,看向众人带着的两辆马车中的另一辆言道:“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吧。”
青竹一愣,也看向那辆马车,迟疑了一会,随即咬了咬牙:“我想去见见她。”
“你的身子才刚刚恢复,多休息一会……”李丹青这般劝解道。
但素来对李丹青言听计从的青竹却在这时,将李丹青的话生生打断:“是我没有保护好唐夫人,让我去看看她吧。”
青竹的态度少见的坚决,李丹青也是有些诧异,他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
马车上的周镜水把头埋得很低,坐在那处,一动不动。
青竹的到来并未打破周镜水的静默。
青竹走到了她的跟前,在她的身旁坐下,伸出手想要说些什么,可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几次欲言又止。
“这不怪你。”
可就在
这时,低着头的周镜水忽然说道。
“是我……”
“是我以为自己学了点功夫,就能带着我娘逃离魔窟……”
“其实我该等了一等,再等一等的。”
“周甘翊说得对,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就选择了开始,我娘……说到底是被我害死的。”
周镜水的话传入了青竹的耳中,青竹的脸色微变,那早已打好腹稿的劝慰之言,被她收了回去。
“我娘也死了。”她这样言道。
周镜水一愣,抬头看向青竹。却见青竹的脸上带着苦笑,眸中的神情恍惚,似乎又回到了许久之前,某段不愿意被她提及的过去。
“那时我才十二三岁,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所以才没能保护我娘。”
“为此我自怨自艾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一个人。”青竹这样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马车外的某处。
“他告诉我,人不能要求自己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去做到三十岁、四十岁才做的事情。”
“年幼时我们应该玩耍,再大些就得开始成长。然后才是背负某些东西……”
“这个过程当然会或早或晚,但我们的父母一定希望我们会如寻常孩子一样,去经历这些。”
“有些选择确实会带来我们难以承受的后果,但这并不见得选择本身是错的。”
“我不敢去断言对于唐夫人而言,到底怎样的选择才是好的,才是她在意的。但我知道的是,对于她而言,你是最重要的。”
“所以不要去怀疑与怨恨自己,那样你才是真正辜负了唐夫人。”
“你要振作起来……”
“珍藏你的愤怒,记住这一刻刻骨铭心的痛,那会是你绝境时最锋利的刀,最阴毒的剑。怀揣她的希望,缅怀她笑与泪,那会是你最好的伪装,最蛊惑人心的面具。”
“活下去,带着不向任何人展露真容的面具,揣着最锋利的刀,然后在最合适,最万无一失的时候……”
“复仇。”
周镜水的瞳孔放大,她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那个平日里素来沉默寡言的师姐,此刻的面色冷峻,瞳孔深处仿佛映照着火焰。
她看上去那般熟悉,可那一瞬间,却又那般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