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侧脸,她便看见了那男人。
那男人也躺在和她睡的一样的台子上,手臂上插着柔软的管子,管子里流动着紫色的液体。
见她醒来,那男人对她安慰的笑,用她能听懂的话说,要她不要担心,不要动,一下就好。
当时,在台子边有一个又高又瘦脑袋却是老大的怪异人说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
那男人也回了几句。
他说话之时一直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温柔得她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然后,才发现那管子,也连接在了自己身上。
那紫色的液体,是从男人身上流出,再流进了自己身体。
她在那仙境里,住了两个月。
开始的时候,她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没死,她的伤那么重,一定活不成的。
可是,在她醒来之后的第二天,她肚子上的伤口便开始愈合,骨头也没有那么痛了。
只是她还不能下床,只能躺在那男人的房间,那男人的床上。
等着那男人忙完之后来陪他。
他不是个多话之人,可为了怕她寂寞无聊,硬是结结巴巴的,教她认了一些他们的文字。
又教了她很多好玩的东西。
比如,有些石头和泥巴,弄成粉末之后,丢在火里便能变化眼色,有些植物,磨成粉末之后,让人吸进去,便能让人看到她想要人看的东西。
虽然每天只有那么一点时间,但是,那是她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候。
可等她的伤一好,骨头也完全长好,那日子却结束了。
男人从一个隐蔽出口送了她出来,告诉她,天地马上有巨变,他们族人所在的山林会成为一片焦土,如果想活命,就要去到更深更高的山上去。
她不想离开他。
可是,听着他说的那些话,她却不能不走。
那个地方,虽然她只能待在男人的房间里,不能去别的地方,也知道,那是一个她完全不能想象之地。
他说的话,一定会成真。
而那些族人,虽然并不算亲近,可那是她血脉相流的族人。
她跟他说,她会回来的,等安置好族人后,便回来找他。
可是,他却只是淡淡而笑。
靠着那出口处的树干,淡淡而笑,然后道,保重!
她用他教的那些技巧哄了族人随她避难。
哄了族人到达了那高山深涧之中。
她救了几千的族人。
却失去了他。
她再也进不到那个地方,再也进不到他的房间。
再也看不到他了!
她下了山,想去那巴音草原,想去看看他是否去了那。
可是,到处都是火山灰,到处都是焦土。
有些地方甚至开了地裂。
她走了三年,都没有找到任何踪迹和信息。
她回到了黑山,那时候,仙境的屏障已经没了,她在那树旁边建了小屋,带着那几只怪异的鹰鹫住了下来。
几十年过去,她成为了被族人敬畏之人。
因为,她一直不老。
不老,不死,还没病没痛。
然后,在一个星空密布的晚上,她突然明白了。
明白了那天那个棍子圆脑人说的话。
他是在问男人,是否真的要那么做,如果将他的血液都换给她,那么,他将失去他们种族长寿的天赋。
他给了她长生。
却消失在了她的生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