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那个断背山小镇,镇子上发生的一切,那个神殿审判长和神圣骑士们自然会急速往上回报。不过这些都和杜维没太大关系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在苦思着脱身的计策。这个白河愁不但实力强的没了边儿,更重要的是,这人还很有智慧,绝对不是那种一味只会傲慢的傻瓜。
一路之上,杜维心中思量,如果真的要弄个诡计来骗这个家伙上个当,或许能做到。只是对方上当之后,以他强悍的实力做后盾,立刻就能重新把杜维抓到,到时候惹怒了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只怕就大大的不妙了。
不过,这一路上,白河愁对杜维倒是还算客气,没有真的把他当成俘虏。只要杜维不逃跑,其他的一应事情,白河愁也从来不限制他。甚至偶尔想来,还客客气气的和杜维说过几句话。
又往西走了两天,这天傍晚的时候,两人走在野外的道路上,却已经错过了借宿的城镇——这可不能怪杜维。
他们两人,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巫王,十年都未必下山来一次。一个是地位尊贵的公爵,从前但凡出门,这种打前站的事情都有手下人去操心,杜维自己哪里管这些细碎的琐事?结果两人下午的时候在路上骑马飞驰,却都错过了住宿的地方,直到太阳偏西,两人忽然勒住了马,互相看了一眼。
在这一个,一大一小两根怪物。倒仿佛忽然有了种古怪的默契,互相对视而笑,杜维叹了口气:“看来今晚要露宿荒野了,只可惜我没带帐篷。”
白河愁淡淡道:“那也没什么。我在雪山之上。那里滴水成冰,我也都是常年坐在雪蜂之上的。”
说完,两人下了马来,在路边野地上寻了一个略微平坦点儿的地方。就准备露营了。
这是正是寒冬季节,越往西北,天气就越发寒冷。杜维生了火之后,又看了看天边远处地乌云,苦笑道:“但愿今晚可别下雨才好。”
白河愁却毫不在意。坐在了火堆旁,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随意从一旁摸了一根粗粗的树棍来当了枕头,就这么躺了下去。
他是巫王。而杜维现在又是他的俘虏。杜维让然没指望这位巫王有“善待俘虏”地美德。
他在马匹上颠簸了一天,早已经腰酸腿疼,只感觉身子都要散架了一样,此刻肚子饥饿。也不指望这位白河愁白先生给自己弄什么吃的了——这一路上。倒是没看见他主动吃什么东西,难道这家伙可以不吃不喝?那岂不是成神仙了?!
杜维叹了口气。自己到周围的荒地上搜索了一会儿——这两天相处下来,杜维摸清了白河愁的脾气,这人性子实在疏懒地很,而且仿佛对什么都漠不关心,毫不在乎。虽然杜维是他的俘虏,但是自己只要不离开他身子周围几百米的距离。他都是不管的。甚至有一次。杜维出去找东西吃,直走得老远,都看不到白河愁了——当时杜维倒真的动心了,很想趁机逃走,可念头刚一动,就感觉到自己背后一寒。一股凌厉地杀气就紧紧的锁住了自己!当时杜维才叹了口气,放弃了念头。
此刻到周围找吃的,倒也不困难。
毕竟说起来。杜维也不是第一次当别人的俘虏了。从前就给白袍甘多夫抓去过北方地冰封森林——相比起来,倒是跟着这位白河愁,比当初跟着白袍甘多夫要舒服得多了。至少这位白河愁先生,可不会用一个魔法傀儡术让自己抽自己嘴巴。
杜维在野地里掏了几个土拨鼠的洞穴来,冬天这些蛇鼠之类的东西都在冬眠,只要能找到它们的洞穴位置,抓来也其实不难。
片刻之后。杜维抓了两只肥大地土拨鼠。外加一条花蛇。就回来了。坐在火堆旁,开膛破肚。剥皮去毛,又用皮囊里地水清晰干净之后找了两根树枝来,串了两只土拨鼠,就在火堆上烤了起来。想了一会儿,杜维又在储物戒指里翻出了一口大锅来。
这个大锅可不是用来露营烧烤的,而是魔法药剂师用来敖制魔法药剂用地工具,不过此刻,却被杜维拿来用了,准备做一锅蛇羹。
要说杜维的手艺,虽然说不上一流,但是毕竟前世出身中华,中华美食享誉世界,随便一点儿家常菜弄出来,也别有风味,更和罗兰大陆人的饮食大不相同。从前杜维被白袍甘多夫抓去冰封森林的路上,一路上那个老家伙就对杜维的手艺赞不绝口,此刻杜维故伎重演,片刻之后,火堆之上就香气四溢,那两只烧烤的土拨鼠被杜维烤得外焦里嫩,一股烤肉地香气夹杂着调料地味道就飘到了白河愁的鼻子下。
白河愁在雪山之上虽然贵为巫王——不过以他的性子和修为,把整个生命都用在了如何追求力量之上,这口腹之欲,却从来连想都不去想。更加上雪山之上,冰天雪地,哪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就算是什么肉啊菜啊,一到那种地方,立刻就被冻得硬邦邦的,又哪里谈得上什么美味可言?
此刻白河愁躺在那儿,却只觉得闻到的这股香气,居然是生平从来没有见识过地诱人,不由得就坐了起来,眼神看向了杜维,眼神里满是好奇。
杜维全副精神都集中在了整治那一锅蛇汤羹上了,此刻大锅在火上烧了好一会儿,汤汁咕嘟咕嘟滚开来,杜维随意弄了根树枝来剥去了书皮,蘸了蘸汤羹,品尝了一下,不由得舒服的叹了口气。
回头看见了白河愁好奇的眼神,杜维心里一动,笑道:“白先生,一起来尝尝吧。这天下能吃到我杜维亲手做地食物的人,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五个哦。”
说完,取下了一串烤好的土拨鼠就递了过去。白河愁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咬了一口,却立刻就被烫了一下。他一生在雪山之上,在当巫王之前,大半时间都在雪蜂之上苦修。渴了就喝几口雪水,饿了就胡乱塞一点儿冷冷的食物,很少接触什么美食
回头看见了白河愁好奇的眼神,杜维心里一动,笑道:“白先生,一起来尝尝吧。这天下能吃到我杜维亲手做地食物的人,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五个哦。”
说完,取下了一串烤好的土拨鼠就递了过去。白河愁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咬了一口,却立刻就被烫了一下。他一生在雪山之上,在当巫王之前,大半时间都在雪蜂之上苦修。渴了就喝几口雪水,饿了就胡乱塞一点儿冷冷的食物,很少接触什么美食
一口咬下去,被烫得就有些尴尬。
杜维看见这位绝世强人。就算是面对圣阶强者都未必能让他受半点儿伤。此刻却险些被一串烤肉烫伤,不由得有些暗笑。白河愁抓着那串烤肉,看了两眼,又想了想,大概是觉得温度太高。忽然就一皱眉,抬起一根手指来,轻轻在这烤肉之上划了一下。
就听见嗤地一声。杜维瞪圆了眼珠。目瞪口呆的看着白河愁的指尖射出一缕冰霜斗气来,瞬间就把这滚烫地烤肉冻结成了冰来。白河愁却不以为意,张口就咬。吃得咯吱咯吱,却又皱眉道:“怎么冷了下来,却不好吃了?”
杜维看在眼里,原本想笑,可是看着眼前地白河愁。却真地是一脸茫然地样子,不由得心中忽然就对这位实力强到了逆天级别的绝顶强者,反而生出了一丝怜悯来……
这一丝怜悯,说来也是有些荒唐,白河愁地实力不知道高了杜维多少倍,哪里要他来可怜?只是杜维看着白河愁面对这么一串烤肉,都仿佛有些茫然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叹息……
当真是各人不知各人的辛苦!看这位白河愁一身惊天动地的本事。大陆之上近乎无敌……可像他这样的人,生活就真地有乐趣可言么?
他地确是站在了这个世界力量的颠峰,可付出的代价却实在让人叹息。
人生之中的各种乐趣,吃穿用住,恐怕他一辈子,连一点一滴都从来没有享受到过吧。
如此的人生,纵然你修练到了能逆天地级别。又有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杜维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对白河愁的嘲笑也顿然消失,笑了笑之后。把自己手里的那串烤肉吹了吹,然后递了过去,微笑道:“白先生大概没有吃过这种东西,这东西却不能用冰地,你那串我再来烤一烤,你先吃我这个吧,这次可别用斗气把它弄冰了,拿在手里等一会儿,等它略微凉了一点儿,自然就好吃了。”
白河愁接过杜维递来地东西,在手里转了一转,却又摇头:“等它自己凉了?这东西现在这么烫,如果等它自己凉了,还要等好一会儿。唉……我一生几乎分分秒秒都在苦修,吃饭对我来说,都是争分夺秒,有了东西立刻塞进肚子里填饱了就行,哪里有什么多余的时间来等它凉了?如果每次吃饭都要这样,也不知道要耽误我多少修行的时间了。”
杜维听了哑口无言,想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道:“白先生,那以你看来,你那种废寝忘食,一味苦修地生活,就真的很快乐吗?”
白河愁听了这问题,却仿佛沉默了会儿,然后摇头低声说了一句:“我……我不知道,也从来没想过。我只知道,我很希望变强,越强越好。这才是我心中的追求。”
说完之后,两人都默默无语,一时间气氛就沉默了下来。
毕竟荒野之上,冬天的晚上还是很冷的,不到片刻,那滚烫地烤肉就略微凉了一些,虽然还是很热,但却不烫口了。白河愁咬了一口,微笑道:“你说的不错,这么吃果然好吃得多了。”
杜维也是哈哈一笑。这一刻,两人之间仿佛就已经不再是俘虏和被俘虏的关系了,倒仿佛是好友结伴同行一样。
白河愁饭量却是极大,两串烤肉被他一个人吃了个精光,等杜维递过来了一碗蛇羹之后,他喝了一口,不由得眉毛一挑:“好味道!这东西可烤肉更好吃。”
杜维看他喝得香甜,也不忍和他抢夺,自己也只喝了一碗蛇羹之后,吃了个半饱,也就不吃了。
白河愁吃完之后,看着杜维笑了笑,忽然就语气变得很是诚恳:“这顿饭可是我几十年来吃的最舒心的一次了。说起来,我要谢谢你。”
杜维想不到这位强悍的凶人居然会对自己这么客气,愣了一下。白河愁却道:“我白河愁一生,绝不愿意欠人半点儿人情。这样,你请我吃了这顿好吃的东西,我也要报答你一二。说起来。要我放了你。那是绝对不行的。我也和你说,那个魔兽宠物,对我有极大地用处,我是绝对不能放弃地。不过除此之外,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妨告诉我,我可以满足你的一个要求。”
顿了一下,他忽然淡然一笑:“你生平有什么难敌的仇人没有?反正现在我左右也有时间。也不忙着立刻就回雪山。你告诉我。如果我时间来得及地话,我这就立刻去帮你杀了他,也不是什么难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