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有第二更。▲顶▲点▲小▲说,w◆ww.23+wx.c※om)
“老黄啊,你到底靠不靠谱啊,我等出行日久,北边却一直不曾有动静传回,你可别拉着咱兄弟往坑里跳,这对你没有好处啊!”
“既然没有好处,老子为何要坑害你们?难道你许大狗的狗头很亮眼,能卖个好价钱?”
“嘿,狗爷的脑袋再不值钱,那也不会比你肩膀上那块榆木疙瘩逊色,再说,狗爷玉树临风,潇洒倜傥,你嫉妒也是正常的!”
“眼脏洗脸,肚疼拉屎,但你他娘的不要皮紧欠抽!没话找话,老子不当你是哑巴,你也不怕折了自己的舌头?”
“……黄三刀,算你狠!”
营州多荒野,广阔地界上的某处,一支数百人的队伍正在快速前行。在这个战马异常稀缺的世道,这支并非军队装扮的队伍中,竟然有上百匹高头大马,让人惊异。为首三人中,有两人刚进行完以上对话。
这批人说是非军队装扮,却人人荷刀持剑,尤为难得的是,竟有小半部分的人身着甲胄!虽皮甲居多,铁甲极少,也不成规制,但已是足够让人心惊。在幽云之地,只要不碰到大规模正规边军,这伙人在哪里都能横着走。
“老黄啊,我许大狗虽然话多不中听,但我还是得问问你,你也别给我打马虎眼,实实在在告诉我,咱们这趟出山到底靠谱不靠谱?照你之前所言,咱们那位年轻的大将军,已是带着大批人马去攻打营州城了,算算日子,这也是一个半月过去了,却怎么不见北面有半分动静?这城是攻下来了,还是不曾攻下来,总得有个说法不是?”被称为许大狗的许伯先,是个四十出头的汉子,此时眼巴巴的对身边沉着脸的黄宗说道。
“说法,你想要什么样的说法?”黄宗不耐道,“我等出山多日,一路北行至此,未尝碰见一个逃难百姓,如何探知营州动静?莫非你指望老子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李从璟尚未出平州时,曾令郭威北上阻击营州契丹援军,两者战于白狼山,依仗黄宗相助,君子都始能大胜。李从璟见黄宗之后,因感其“义军”之举,遂派李荣与其一同归往山中,去招安更多志同道合的“绿林豪杰”助战。
如今,黄宗完成任务出山,身后已经聚集起八百壮士。这些壮士来自不同山头,之前一直是各自为政,或为马帮,或为义军,是营州灰色势力中的“良心派”,有击契丹蛮贼之心,其中甚至有不少人,在契丹屡次入境时,因各种原因,零星与之接触、交战过,今蒙李从璟相召,因慕其威名,又添老熟人黄宗游说,遂下山来投。
草莽中有真豪杰,历史上各朝各代都有不少名将出自草莽,远的不说,前时梁朝开国皇帝朱温,曾从贼为黄巢亲信;现今割据吴越的钱缪,起兵前为私盐贩子,人称“盐帮帮主”。
绿林者,贼寇也,天下太平时,人皆轻之。李从璟不以其鄙陋,只要其愿击契丹,能为他“护边击贼”的大策添助力,命黄宗咸召之,以组成统一战线,以期实行“全民抗战”。
当然,绿林中亦多穷凶极恶之辈,无信无义,丧尽天良,对待这些人,李从璟不仅不会招安,还会围剿。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眼前这八百壮士中,以许伯先和另一位叫做陆君严的年轻男子,势力最大,所部组成八百壮士主力,是以两人和黄宗并行最前。
许伯先道:“说来也怪,凡有大战,必有难民,今我等出山日久,北行颇远,却为何不曾见一人逃难?”
“营州本就人烟稀少,且百姓多居州城附近,今大将军领军往州城,百姓自然无不影从,与之协力击贼,又怎会奔逃?你难道不曾听闻,李将军在平州时有抚民三策?平州百姓因此呼之为‘幽云之福’?”黄宗不知李从璟为应对耶律敌刺,实行坚壁清野之策,尽迁营州城附近百姓于城中,所以如此说道。
“大军进城,不取一物,不扰一人;分贼所占之田,使男有所耕,女有所织;凡死伤百姓,一视同仁,与阵亡军士同等抚恤!此三策,实亘古少有之贤令!”一直颔首不曾说话的陆君严,此时幽幽感叹了一句。
许伯先混迹绿林多年,心思活泛,可不会被黄宗两句话打消疑虑,但他也不会明显表示怀疑,腆着脸笑对黄宗挤了挤眼,道:“老黄啊,不是我多事,咱们这趟北上,毕竟带着几百弟兄,身家性命皆操控于你手,你得缜密行事啊!不能对营州现在情景一无所知,就这么横冲直撞跑过去,你得先跟李大将军取得联络啊!”
平心而论,许伯先这话很实诚,是题中应有之意。然则,非是黄宗不愿如此,而是不能。依照之前和李从璟约定,他出山之后,应与李从璟事先取得联络。可没想到,如今却怎么都联络不上。
营州被契丹大军围得水泄不通,黄宗自然无法与李从璟取得联系。
许伯先见黄宗不说话,忍不住道:“该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吧?”回头望了一眼,压低声音,“老黄啊,你可不能坑我们!”
黄宗知道许伯先在看李荣,实话说,他也想看李荣。派去营州城的游骑没有音讯,必是出了意外,这是显而易见的。既然游骑不能归,那么营州城形势如何,也就不言而喻了。黄宗也很担心很着急,所以他希望李荣能给他一句准话。
但是很可惜,一连多日,李荣虽然脸色如常,但却什么都没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