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让高季兴忌惮的,是李从璟早先首破大梁,去岁又首破洛阳的事迹,这两件事随便单拧出来一件,都足够让人胆战心惊。然而要对高季兴冲击力最大的,还是李从璟教训濮州李守敬这件事。
银枪效节军,那可是杨师厚留下的精兵悍将,在李从璟手底下连守城都没守过三日......最让高季兴毛骨悚然的是,数千精卒、数万家属,杀就杀了,犹豫都没犹豫一下,这就让高季兴不能接受了,那可是几万刻脑袋啊!
所以这回听闻这位煞星带着君子都来荆南,高季兴差些没直接收拾铺盖走人,直接投靠吴国寻找温暖去。是梁震一个劲儿,还没见着人家大军就溃败而逃,未免太窝囊了些,再秦王殿下也未必就会带人攻打荆南,将他高季兴变成第二个李守敬。
当然,高季兴之所以到现在还坐得住,是梁震一番话起了作用,还是另有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全都闭嘴!”见幕僚们吵个没完,高季兴不耐烦了,“无论如何,我荆南也有精卒十万,良将千员,堡垒无数,秦王还未露面,尔等就乱成此等模样,阵脚全无,成何体统!”
呵斥完幕僚,高季兴转而对梁震道:“安排接迎的人手,可曾出发了?”
“今晨就已出发,算算秦王行程,想必不日就会与其碰面。”梁震对高季兴还是很恭敬的。
“既然如此,一切事务,待见过秦王,再作筹划。都散了!”高季兴将幕僚们驱散,只留下梁震一人。
高季兴今日举止反常,梁震心头很是奇怪,咱们这位南平王何时如此有底气了?方才从对方口中出来的话,的确振奋士气,然则所谓“精卒十万,良将千员”,梁震暗自撇嘴,荆南从哪儿去找这么多精卒良将?
荆南要真有这份家底,还怕他秦王个屁,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他了。
高季兴瞧着梁震,意味深远的问:“司空,你且,陛下遣秦王来,所安何心?”
朝廷派人办差,用人方面自然会有讲究,若是所用之人和善可亲,则用意也多是安抚绥靖,若是所用之人杀伐果断,则用意自然不会和善。
“这位秦王声名在外,有言其凶残暴戾的,亦有言其宽仁爱人的,让人捉摸不透。”梁震不紧不慢的应答,心中却想,你不是一切事务,等见过李从璟再论么,怎么又跟我这这些有的没的,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高季兴似乎也没想从梁震那里得到什么确切答案,他长叹道:“荆南地,地则力弱,往先本王所谋种种,无非是想化为大。如今看来,世道艰难,人心险恶,本王要成事,似乎并不容易。”又是一声叹息,“荆南到底地力弱,看来借树乘凉之局,无法避免啊!”
......
李从璟望着摇曳着蜂腰肥-臀进帐的林氏,对她眼中似乎随时都因满而溢的万种风情视而不见,心头充满不解之色,暗道这娘们儿怎么回事,如何又不请自来了?
“你来作甚?”桃夭夭冷冷望向林氏,问出了李从璟心中所想。
这回荆南之行,算起来也属上兵伐交的范畴,军情处要发挥的作用不可谓不重大,是以莫离、桑维翰等人退下后,李从璟和桃夭夭还在商谈一些事情。
林氏似乎也没想到这么晚李从璟帐里还有人,尤其是还有个大美人,当下不禁满面绯红。不过这娘们儿似乎知道一个道理,做任何事都不能空着手——既显得有理由又不至于尴尬,所以这回她手里仍旧端着一碗羹汤,当下就软糯糯的道:“途中承蒙秦王殿下照料,妾身不甚感激,眼见江陵在望,明朝就要分道,今日特意前来相谢。”
她这样一,端着一碗汤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有汤是以食物相谢,若是空手而来,那用什么相谢?
用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