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减小动静,不至于让契丹人全面陷入疯狂,都从城中跑出来与卢龙军拼命,依照李从璟的指令,孟松柏在炸开羊墙时,没有采用全面爆破的方式,只是炸出了许多缺口。
饶是如此,爆炸声毕竟是惊天动地的,羊墙后的堡垒中顿时起了不小骚乱,一个个契丹人影,挤在军堡的窗口前,一脸茫然的争相向外张望,有那些羊墙被炸飞场景的军士,则是目瞪口呆愣在那里,随后又手舞足蹈的给同伴讲述方才的骇人景象。
同伴听了他的满口胡言,第一反应就是对他一阵乱打,然而在对方悲愤的惨叫声中,又眼羊墙的模样,和黑压压一片越过羊墙冲进来的卢龙军,也都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
离得近的军堡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离得远的军堡,或是被挡住了视线的军堡,则还完全陷在云里雾里,不知道前线发生了什么,但从山前唐军大阵的动静,以及山坡前传来的巨大人潮之声,不难推断出羊墙已经失守。
这些方才还在军堡里悠闲的谈天跨地以为唐军攻不上来今日没他们什么事的契丹军士,此时无不是一脸惶然,睁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主城墙上,显得胜券在握从容不迫的耶律黑格,此时也惊得一跃而起,将椅子一脚踹翻,大骂羊墙防线的契丹军士都是废物。
离羊墙近的军堡堡垒,一些个反应迅速但头脑不甚清楚的契丹军士,争先恐后杀将出来,刚一出门,迎面压压的唐军,没等做好准备,唐军就刀枪齐进,向他们招呼过来,当下双方谁也不怕了谁,厮杀在一起。
临近的堡子里,满满都是从窗口探出来的脑袋,大小不一挤在一起,当然还有飞射而出的箭矢,以及砸下来的石头,泼洒的铁水,但丹军与唐军厮杀在一处,堡子里的契丹军士难免束手束脚,有些个十夫长百夫长之类的,扯开嗓子大骂冲出去的契丹军士愚蠢,脸红脖子粗的喊他们回堡子里去。
孟松柏所属的陷阵士精锐,不巧被厮杀双方挡住路的,则绕过正在厮杀的双方将士,他们在卢龙将士的掩护下,向前冲到那些个正往外射箭的堡子前,手中的炸药包往堡子前一堆,点燃炸药包就跑。
雷鸣般的爆炸声中,泥土横飞,惨叫声自堡子里传来,军堡顿时成了炼狱,一些个没怎么受伤的契丹军士,慌忙从摇摇欲坠的堡子里冲出来,还没从尘土中面的情况,就被卢龙军的长枪刺穿了身躯。
一段时间过后,一些机灵些的陷阵士精锐,很快从战争中领悟到了一些心得,他们不再用炸药包炸墙,而是点燃了往低层的窗口里扔进去——据说堡子里普遍藏有许多契丹步卒,准备在唐军攻势大的时候杀出来。
这时候陷阵士点燃炸药包丢进去,杀伤力惊人,轰响之下堡子里血肉横飞,间或有断肢残臂飞出窗口来,模样之凄然让人不忍多/br>
那些小些的军堡,在炸药的轰炸下,轰然倒塌,到底是泥土木材为主要结构的建筑,经不起轰炸,里面的契丹军士无论是生是死,都被深深掩盖其中,再也没有活着重见天日的可能。偶有埋得浅露头的,也很快被卢龙军蜂拥而上,乱刀砍死。
军堡前奋战的卢龙军将士,不仅甲胄厚重严实,作为先锋,他们人人手持大盾,最大限度抵挡了头顶箭矢石块沸水等物的杀伤,再加之先锋本就是精锐,所以攻势十分凶猛。
交战中,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在四周响起一片,接二连三的堡子在雷声中被摧毁破坏,烟尘弥漫的低空下,将士们冲破重重迷雾,呼喝着向前杀去。那些在契丹军士够依靠的防御壁垒,他们防守与反击的依仗,在此刻脆弱的就像是一张纸,被一桶就破,连最起码的自保能力都不再具备,埋伏在堡子里的契丹军士,甚至都没来记得弄清发生了什么,是什么给予了他们巨大的冲击,就稀里糊涂下了地狱。
军堡现在成了他们的坟墓。
远近各处不曾停歇的爆炸声一声高过一声,爆炸造成的巨大震动一浪强过一浪,军堡如同豆腐块一样在不可思议中一座又一座毁灭。契丹军士被废墟掩埋,他们惊惶的惨呼虽然此起彼伏,却显得那样微不足道,而数不清的卢龙军甲士挺盾持刀在烟尘中奔进,更多的卢龙军将士则正向山坡杀上来。
主城上,耶律黑格愣愣望着城下一切,茫然睁大的瞳孔彰显出他内心的震惊与不明所以,那些本该坚固的壁垒,在唐军面前竟是那样不堪一击,这怎么可能!
在他的生平经历中,没有任何一次遭遇能解释眼前的情况,军堡为何会相继倒塌破裂,那一声声雷鸣之音又是从何而来,唐军究竟使用了怎样的手段,李从璟到底用了何种妖法,才能让坚不可摧的仪坤州防线成了一个笑话?
这不是不可思议,是根本就不可能!
耶律黑格姑且如此,就别提他身旁那些寻常人等了,主城上的契丹军士一片哗然,震惊与恐惧已经扭曲了他们的五官,就连握着兵器的手都开始颤抖,双腿忍不住哆嗦的人更是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