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为什么学校还不开除他啊?
他怎么还好意思来学校啊?
变态!真不要脸!
不是公告说他是被陷害的吗?
啊?有吗?我反正是不太相信警察说的话的,听说他很有背景,是军方大佬的私生子。
这些话让程晓羽有些黯然,这让他觉得自己来食堂是个错误的决定。但他不会让自己像个胆小鬼一样逃跑。他站在队伍里,带上耳机自动屏蔽了那些闲言碎语,耳机里的音乐让他不堪其扰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好不容易排队打了三菜一汤,找了个空的位置坐下来,即使带着耳机也能听见旁边的人说道:好恶心,我们离他远点。一个女生拉着他的男朋友走开。
为什么要我们走?可以叫他走啊?
真要打起来了,学校开除你还是开除他?你有后台吗?
程晓羽看了眼那女生,属于平时自己都不会有兴趣瞧一眼的女生,他也懒得反唇相讥,那样实在太无趣。
他沉默着吃了两口饭,带着耳机的他感觉不到人群有骚动,也看不到周围的人全都在围观他,此刻的一幕正如电影一样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他们就像坐在电影院拿着爆米花和可乐的观众,无比期待的等着好戏上演,但感觉更加愉悦,那种代入感就像自己已经投进了闪亮的幕布。
受害者简单举着一杯可乐在众目睽睽下朝程晓羽走了过来,程晓羽终于感觉到了异样,抬头的一瞬间一杯可乐就朝他劈头盖脸的泼过来。打湿了他的头发,棕色的糖浆一样的水滴在镜片上滑过,脸上有黏糊糊的触感,嘴角还能尝到浅浅的甜意,他才换的白色衬衣衣领上沾满了棕色的污点。
程晓羽看着简单那一张愤怒的脸,沉默了,这个时候他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委屈和冤枉,一个人蒙受了诬陷既便是死也死不出一个道理来,你找不到慷慨陈词的目标,你抓不住从容赴死的理由。你想做个义无反顾的英雄,不知怎么被人打扮成小丑。你想做个坚贞不屈的烈士,闹来闹去却成了一个深深忏悔的俘虏。
面对受害者,此刻他甚至无法洗刷,无处辩解,更不知如何来提出自己的抗议,发表自己的宣言。
他看到简单眼眶里的泪水,还有扬起的手朝他挥过来,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抵抗。
然而简单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够了!警察都说不是他了,为什么你还不相信他?裴砚晨的长发出现在程晓羽的面前,她的身影像一把剑一样隔绝了那些想要伤害他的目光。
这让程晓羽想起年少时,他因为练琴被骂,偷偷在走廊里痛哭时给他糖果的邻居姐姐,在他固执的夺取单一的绚烂与欢乐,抗拒枯萎与悲哀的幼年人生里,那是一抹让他无法拒绝的阳光。
此刻他心灵的悸动,像浅塘在暴风雨面前被吹的波澜起伏,人生应如秋林所呈现的,不管各自在岁月中承受何等大枯大荣,一切都在平静中互相呼应,成全,共同完成深邃的优美,曾经裴砚晨也孤独的面对他带来的诋毁,如今她却站在了他的前面替他抵挡一切,世事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轮回。
树的枯叶装点了磐石,苔痕衬托了浮光,因容纳成就丽景,当心胸无限空旷,悲与欢,荣与枯的情事,都像顽皮的松鼠偶然抛来的小果粒,程晓羽觉得那些委屈似乎也没有那么苦涩了,他看着裴砚晨的背影微笑了起来,如同顿悟的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