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虞兮将手握在刀把上,开始闭上眼睛冥想,从这刀上传来的触感让她觉得很熟悉,她又将刀抽出来,横放在膝盖处。
冰凉的刀身贴着她的肌肤,带来一种让人战栗的刺激,她的脑子里开始回忆起三件物品,发簪鱼刀和太刀,这时她觉得自己沉浸在了一片被红色染过的黑暗里,苏虞兮静心等待,直到她开始适应着无边的黑暗。
随后她发现自己转换了视角,看着自己手握这把黑色的太刀行走在一丝光亮也无的房间,她觉得自己身边的一切都消失了,像是在梦境里俯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微光出现,她看到自己伫立在夜晚的木质窗棂的九宫格窗前,她站在哪里不是因为月色的诱惑,有一群乌鸦扑腾着翅膀飞过,她清楚的看见它们的眼珠都是红色的。
很明显这里是东京,没有了灯光映衬的荒芜世界,有谁会欣赏黑暗呢?这个夜晚弥漫着一股血色,面对着这鲜血般温润的黑暗,她竟有了一种特别的感动,身上渐渐泛起暖意,有如在冰天雪地中看到了一团火。
这个世界能看到真正的黑暗的地方,又有几处呢?黑暗在这个不眠的世界上,被人为的光明撕裂得丢了魂魄。其实黑暗是洁净的,是那些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繁华,亵渎了圣洁的黑暗。
她刚看到自己从柜子里拿起这把太刀,打算变幻视角观察的那一刻,刘永清的一声:苏小姐,我们到了。将她惊醒过来,苏虞兮有些吃力的睁开了眼睛,好似不过睡着了做了一个梦而已。
她看了下表,居然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她将搁在膝盖上的太刀,插进漆黑的刀鞘,下了车。
这是尚海市郊的一个手工制剑场,来这里是因为苏虞兮打算做一把一样的太刀在放回王鸥哪里。
场子规模不是很大,可看上去还是颇有些名堂,白墙黑瓦的江南古典造型,透着一股绵延悠长的华夏风韵。
门口还立着六根石柱子,大门两侧放着兵器架,上面放着十八般兵器。刘永清领着苏虞兮朝里面走,说道:这家店是老字号了,老板姓黄,各种刀剑的仿品做的也多。复刻一把东洋刀,多交点钱不过是小事。
苏虞兮此刻已经带上了口罩和帽子,刘永清带着她进了门,里面郁郁葱葱的种了不少竹子,还修的有假山流水,颇有情趣。两人进了左侧第一件屋子,一个老头和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里面下象棋。
刘永清也不废话,上前便说明了来意,他对这里也不熟悉,也是旁人介绍他来的,一番询问之后,确定这胳膊上批着毛巾的老头就是黄老。
黄老上下打量了一下苏虞兮,有些自傲的说道:把你这把刀,递过来瞧瞧。
苏虞兮没有多言,将刀递给老头,老头先是摩挲了一番刀鞘,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神色凝重起来,换了一个安全的位置坐好。
然后用两手将刀托起,毕恭毕敬的鞠躬敬礼,解释道:这刀应该不是凡物,理当恭敬,表示对刀匠的敬意和对物品的尊重。说完之后,用左手紧握刀鞘,鞘底向前,右手持柄,逆刃反握也就是刀刃朝向右掌虎口的方向。
以缓慢的速度一口气将刀身拔出至切先的部份。拔刀时还对苏虞兮说道:拔刀要讲技巧的,得避免刀身两面和边锋与刀鞘内侧的接触,将刀背抵著鞘边就可以防刮花刀身或鞘内。切先先支撑在鲤口也就是刀鞘开口的部份,再慢慢将刀身移离刀鞘。
苏虞兮置若罔闻,一旁的中年男子也神色大异的站起来观看。
刀拔出后,老头先将刀鞘放在一旁,才慢慢的开始鉴赏刀剑。
中年男子道:师傅,看完了给我瞧瞧。
黄老鉴赏刀的姿势也很有讲究,只是苏虞兮对这个不敢兴趣而已。
看了片刻之后,黄老面色凝重的对苏虞兮道:能容我鉴赏一下刀茎吗?
苏虞兮心下狐疑,却没有提出疑问,静静的点了下头。
茎是鉴赏日本刀时重要的一个部分,但是若要鉴赏茎部,必须得到刀主人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