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清晨的阳光从透过天窗的玻璃撒下来,在冷气充盈的车厢里撒播一点温暖,这个时候的阳光很好,暖洋洋的,又不耀眼,坐在车里吹着空调,在宽阔又车流湍急的高架上开车,也是一种享受。
周佩佩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说道:“其实我觉得到尚海,就是要闲逛的。在不同风格的街区闲逛,没事坐下来喝点东西,吃顿饭,路边各种有趣的设计师店与生活方式店,梧桐树的影子映在玻璃木门上,推门一进一出才是上海。外滩也很好,可现在五光十色的让人觉得有些市侩,我读书的那一会,这一带整饬一新的老建筑除了外滩第一排,还有整条圆明园路,那个时候就觉得韵味独特,现在充满了大都市的气息,反而有些不美。”
“原来对建筑有兴趣,所以去找了不少邬达克与尚海建筑的书,这类书都有照片和地图。邬达克之于上海,就像高第之于巴塞罗那。他在尚海留下了许多漂亮的建筑,都座落在现在上海或最繁华或最风雅的地带,你们又兴趣也可以去转一圈,也就是在尚海闲逛之意了,年轻那会对美的东西都感兴趣,还曾设想过把舞蹈和建筑结合在一起,可惜没什么人欣赏,连你爸都说太怪异了.......”
“我哪有这样说,我说的是:虽然很特立独行,但是很有艺术想象力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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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山路,在周佩佩的指挥下,车停在了黄浦江边的老码头创意园,这里原是由尚海油脂厂改建而成,“老码头”是原来的十六铺,有着最尚海的传奇。
这里的临江弄堂、老式石库门群落流传着尚海滩大亨们的故事。闲坐屋顶的欧式露台,看黄浦江江水滔滔,楼下曾是尚海大佬黄荣、杜月生的仓库。
四人漫步在现代钢架玻璃和古旧红砖黑瓦交错的建筑之间,不远处就是黄埔江,第一次感受到一家人的闲适,周佩佩挽着苏长河,看到程晓羽一前一后,保持着一点距离,觉得两兄妹不该这么生疏,笑道:“你们两个小年轻跟着一对中老年人逛尚海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走在前面一点的程晓羽勉强的笑了下,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愉悦一些,说道:“完全没有,感觉长了好多见识,自己来尚海三年了,似乎还不怎么了解这座城市。”
“了解一座城市,跟了解一个人一样,需要细细琢磨,慢慢品味,你们未来的时间还长.......”说到这里周佩佩似乎说不下去了,眼圈又开始泛红。
苏长河站住,将周佩佩揽在怀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抚着她的背。
程晓羽不忍看,转身遇到苏虞兮的目光,里面蕴含着漫长生命从来不曾离开过的孤独感,其实不论是谁都害怕孤独,我们出生、学会说话,我们上学,我们群居,我们相爱,我们结婚,生子都是为了摆脱在生命中不可磨灭的孤独。
有些人的孤独容易排解,有些人的孤独犹如谜题,苏虞兮的孤独,犹如影子一样存在于生命一隅,没有遇到程晓羽之前她可以淡然处之,但如今她却想把这太阳这光线全部消灭,让一切毁灭在黑暗之中,那么孤独的影子就不存在了。
这一天对四个人来说,既漫长又短促,他们踏着旧日的足迹去了思南路,这里坐落着法国式、英国式、德国式、西班牙式等风格各异的成片花园洋房别墅,开阔的花园,绿色的草坪,高大的乔木,令人惊羡,走在那里像在欧洲小镇一样。
他们去了衡山路和复兴路感受老房子的魅力,这里的老房子特别漂亮,街道窄窄,树木郁郁。衡山路上的这些花园住宅建筑风格多姿多彩,高墙深宅,铁门紧闭,梧桐后面的老洋楼里庭院深深。
这里的老洋房虽质朴却不张扬,虽不张扬却可以从越过高墙目光可及的两楼三楼看到刻意雕琢过的精致。倚在隐藏了深深庭院的墙上看梧桐的枝繁叶茂,行人的闲淡舒适。
快日落的时候,散漫的坐在滨江大道路边的咖啡馆,温柔的笑、安静的看,听着半小时一次的钟声、偶尔低沉的鸣笛,虽然天气依旧炎热,却别有一番情调。
虽然滨江大道人不多,可苏虞兮和程晓羽还是被咖啡馆的员工以及客人认了出来,又是引发了一些小小的骚乱,不少粉丝过来要求合影和签名,可这样的情况下程晓羽和苏虞兮哪有心情应付粉丝。
程晓羽找了咖啡馆的经理,直接包了场,在答应了自己和苏虞兮等下在咖啡馆拍张照片,并允许挂出来之后,咖啡馆除了现有的客人,不在允许其他客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