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之中,有苦行者,修持自身。也有发大宏愿者,以宏愿成佛。也有遍取万家香火,化缘取愿者。同样也有广立寺庙,聚集信徒香火愿力者。
但佛门最终还是以自身修行为主,他们对于信徒的香火愿力,非是一味索取,多有善报。
而蛮荒神域的神灵,除却是修炼神魔之道的炼体士之外。还有借助香火愿力封神之人,甚至是从虚无之中,从香火愿力中,诞生出人们脑海中想象虚构出来的神灵。
这就是香火神灵,其中善恶有别,但与佛门又有许多不同。
恶神者,便须得信徒作下恶事,比如用活人血祭,挖心掏肺之类。
而这对老夫妇希望自家孩儿可以登上极乐世界,不受人世疾苦。认为将他杀了,便是送上了佛界。然而,这正是是类似于活人血祭的手段。
那少年死后,未有登上极乐世界。其魂魄消散,化作纯净的先天混元祖气,尚未泯灭于世间时,便被那黑佛吸取,加上鲜血气息,以及地上那三根香火为引导。以致黑佛开灵,雕像化生。
待得秦先羽讲明之后,二人方自恍然。
然而元牯又有疑惑,问道:“但俗世凡人的念头,如何能成香火之愿力?成为香火神灵的法力源头?”
秦先羽淡淡笑了笑,说道:“虽然这梁国不知为何,没有气运可见,但你二人应该知晓气运的说法?”
元牯点头道:“确是知晓。”
元凌沉吟道:“我等从修行开始,意想体内有真气流动,顺着功法路线而行,然后因心神意念的变化,身体自然而然会产生相应的变化,这便是最初修行的开端。但这是对于自身的影响,因此心神念头的显化颇为明显,但是出了体外,就极为渺茫,比如咒杀别人,便只能算是谩骂几句罢了,然而一国之中,千百万人口,无数道念头,即便再是微小,聚在一处,也足以撼动任何修道人。”
一滴水细微至极,然而亿万滴水,便能积蓄成汪洋大海。
这便是气运的说法。
而当这些念头都化在一个确切的人物身上,那么他就是神灵。
倘如念头过于强烈,甚至可以从虚无之中,诞生出人们心目中想象的神灵,就如同蛮荒疆域的部落。
元牯问道:“这尊佛陀便是类似于此?”
秦先羽点头说道:“这少年就如同被血祭,让那雕像重活,加上这雕像本体不是凡俗之流,所以能够从死物化作活物。但因为血祭一人,效用太低,所以刚才这座活过来的黑佛,大多是依仗冥冥之中与本体的联系,因而比寻常人强不了多少。”
元凌恍然道:“难怪如此轻易便将这尊黑佛打碎了。”
那对老夫妇听他们之间的言谈,脸色惨白至极,无法置信。
元牯看向他们夫妇二人,缓缓把手放在剑柄上。
但凡信奉邪教者,诛杀!
秦先羽眉头微皱,说道:“放下。”
元牯闻言,松了手,只是迟疑道:“南梁国是本门挑选弟子的一处地方,这里不容有任何变化,更不能影响到未来孩子对于天地的认知,不能信奉任何神灵。”
秦先羽拍出一道法决,落在地上,形成几行字体,说道:“这是圆光术,可以让人忘却过往,视如梦境,你将所有可能信奉神灵的人聚集在一处,以圆光术让他们忘却此事。若还不放心,可以将他们聚集起来,另外划分一座城镇,着重监视,挑选弟子时多加审核。”
圆光术是尘世大德圣朝钦天监的法术,极为玄妙,如今秦先羽也知晓,钦天监是奉上界之命而把持尘世的秩序,那些仙宝或法决,大多从上界传下的。
元牯记下圆光术,暗自皱眉,其实以他的性子,是不愿有任何变故的。
信奉邪教者,一律诛杀,再无后患,不必忧虑任何变故。而照着小师叔祖的办法,虽然保存了这些人的性命,但却不免要多作功夫,日后还总要对这些人有所忌惮。
秦先羽目光落在那满地木渣上面,缓缓说道:“倘如邪教信奉的都是这一尊黑佛,那么每一尊雕像都会和他本体呼应,而雕像之间也会有冥冥之中的联系。”
元牯和元凌对视一眼,俱有喜色。
然而看着地上的木渣,心中满是挫败。
元凌懊恼道:“只怪弟子过于冲动,打碎了这尊雕像,如今失了雕像之间的联系,要寻到其余的邪教之人,却是极为艰难了。”
秦先羽平静道:“不难。”
他上前去,捻起一些雕像的木屑。
“雕像未损之前,我已经记住了它的气息。”
“二百七十二座雕像,其中气息最重的一座,就在这阳机城之外的山中。”
秦先羽站起身来,看向北边,缓缓说道:“所谓灯下黑,他们不在城内,避免被燕支观发觉,也不离远,彻底避开燕支观,反而就藏在阳机城外,令人猜测不到,而又可以在这南梁国最为繁荣之处发展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