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幻阵成。阵若幽林,昏暗不明。其内古树参天,藤蔓遍野,杂草相间,几无净土。稍远处,暗障之中,草甸之上,一物蠕动,若虫稍粗。及至近前,却原来乃一人!其浑体衣物碎裂,已不蔽体,状若乞丐。口角鲜血淋淋,目中神光黯淡,又如将死之状。
“嗯!······阿也!······啊哦!······”
那人慢慢儿侧翻其身,身下一石,早已成鲜红之色。将身向上微微蠕动,背树而坐。抬起手臂,将唇上血迹以破碎之袍袖拭去。
“还好,还好,虽死里逃生,法阵却成,幸也!哈哈······阿也!此番受创颇重,只怕伤了五脏六腑也。”
其人摇摇头,晃晃膀子,捏捏腿儿,忽然皱眉大开,微微而笑道:
“善哉!体骨无损,所损者,几丝儿精血尔。某家乃大运之人也,何惧宵小之辈!哈哈哈······噢,噢,噢,痛死吾也!······”
此正是史不足其人。此时其一边大笑,一边忍着浑体伤痛,样貌怪异之极。将身体端正,依其惯常之旧习,放出识神查之。阵外二修飞临之状,便是其眉眼微动亦是历历在目。闻其对答,不足忽然目光肃然,笑声戛然而止。其时正是那孔长老与谢姓之修论那上古连环法阵之秘闻。不足修行所涉猎者颇多,然深者,唯法阵之道尔。其时闻听上古连环之法阵竟然以强绝大阵为基阵,威能逆天时,居然张着口,好半日合之不拢。
“法阵居然可以如此布设!天也!何人之所思,敢逆天地若此?”
不足闻言,痴傻般呆坐不语。先前,便是不足法阵大家亦是绝然思之不及此处!以绝强大阵为基阵?岂非笑语耶!然不足忽然住口不语,回转身瞧着荒地左右,若有所思。
阵外二修此时对视一眼,孔长老大吼道:
“合力!破阵!”
二修同时催动法诀,一剑、一羽扇起在半空十数丈之处,对着森然林木狂击而去。那剑幻化千数,呼啸而上,半边空间几为剑影,寒光森森,狂斩而下,剑光前赴后继,宛若无绝。与此同时,孔长老之羽扇却轻轻摇动,似乎风淡云清,然其下森林之所在空间大动,颤颤抖抖,尤胜万剑处。
谢长老讶然而视,目中隐然惧色再生。同为小圆满之境界,神通之差异大矣!
不足盯着二修强力破阵,目光颓然。虽有大阵之所掩,然由内视外万物清晰可见。不足观诸二修攻击之强度,知道其阵可守不过盏茶功夫罢了,而后必破。此时周边空间抖动渐趋剧烈,显见得阵外二修之攻击已然更胜!
“当思谋良策,否则吾命休矣!”
不足爬向大阵与荒地石阵相连处,仔细审视,苦苦思索。
“以某之法阵见识,自不能以大阵为基,再创新阵。然连接二阵确乎有法可依!奈何二阵之相接或威能大增,或减小若无。增则大善,减则命休!何如?”
眼见得大阵呜呜然,几近崩溃之状。不足恨声道:
“罢了!罢了!死而已,何惧!”
遂以古本秘法勾连二阵。及那最后一块聚能仙材法料落于节点,两座大阵悄然无声,浑似先前一般无二。
“难道古本秘法竟然有假!······嘿!晦气!如此难道等死?”
不足大懊恼!抬眼观诸四向,空间抖动更烈。
“嘿!横竖一死,闯此石阵,又当何如?”
不足绝然向石阵爬去。一节节一段段,似虫蠕般,显见得此次受创颇重。然毕竟渐渐靠向中央石台。
突然,不足闷哼一声,面目大变,几若暴尸!双目外凸,口张舌出,喉中呜呜,不成言语。蔽体碎布哗然而碎,几成粉尘。肌骨毫无预兆猛然割裂般剧痛。其浑体似万马分尸,肌肤撕裂血肉欲飞逝而去。
“阿也!天地神能!此方圆不过百丈之石阵,居然操控百里神能加注阵中!此番只怕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