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一日,那不足正低了头猛吃,忽然前方沙沙作响,便抬目而望,只见一片丛林,散出紫金光芒,有一缕淡淡紫金色雾霭弥漫,那丛林忽而清晰忽而朦胧,微风过处,树叶作响。
“啊也,从来无有这般美丽之景色也!从来无有这般香甜之林间草香也!”
那不足感慨道,忽然一愣。
“啊也,呸呸呸,何草香耶?难道某家是牲畜么?”
那不足思虑及此忽然大笑,然那笑声毕竟蕴含深深之痛楚。
不足一节一节爬过去,不过十数丈便喘息歇息。想一想先前万里不过一瞬,此时确乎如蜗牛之行也。不足歇一歇,猛吃一通草根嫩叶,而后再行。整整一个白天,走走停停,嘿,何走耶?乃是爬爬停停呢!终是到了那丛林中。不足嗅一嗅四围之气息,急急往一边爬行过去。一朵魔灵花开得正艳,不足深深嗅一口,而后叹息道:
“先时所遇魔灵花哪里有如今这般美丽娇艳、清香怡人也!”
然后小心取了其花朵,吞入腹中,不过半时,忽然浑体精神大振。不足坐起四顾,有一丛魔灵花远远儿开放,于是爬过去,将数朵魔灵花儿采下吞服。一个时辰罢,其缓缓儿起立,摇摇摆摆行入一泓清泉旁边,如饥似渴牛饮不歇。
“啊哟,饮酒半生,哪里有这般甘甜浓烈之味儿耶!”
待得水足草饱,那不足长长儿叹一声,迷离了眼,倒在清泉一边大石上悠然而入睡。
此地丛林所在特别,四围荒漠广原浩瀚无边,唯其地一泓清泉不小,营造的这般一座丛林,居然无有何魔兽之类。唯蝼蚁往来,飞鸟鸣响,人来不惊。此地丛林虽不甚大,然花草甚重,许是缺了魔兽之类,诸般草木生机勃勃。那不足自入此间,每日里食草饮花,打坐修行,看看将近冬月,草枯叶衰。不足便仔细采择灵药花种,积蓄得量足,便准备往那遥遥可望之巨山行去。
初,其食物量足,便行得急,然而渐渐便复行的缓了。盖天地天候严酷,寒冷骤至,身具之药物灵草之类大减,不敢大肆摄取其内含元力。然此时其已然可以稍稍吐纳,无复如先时一般神体相拒,一丝儿元力吸纳不得也。
然而食物终是耗尽,那不足虽可以吐纳,然所得之元力尚不够相抗寒冷之侵袭。其索索颤抖,先是一步步迎了寒风前行,后便是复如先时一般爬行,一日日行进。每至夜间最是难熬,那冷彻骨髓之寒,哪里是其目下凡人般体格可以相抗。只是在将近黄昏时爬来爬去采集一些衰草枯枝,以石击之法,猛击草木,取出火种燃烧,以便略略可以暖和一时。
便是这一日,那荒芜之地,一道身影缓缓爬行。其衣衫褴褛,肌肤外露,浑体黝黑,散发披头,蓬头垢面,哪里观得其曾辉煌若灭界大圣主一般也。其稍稍停息,喟然叹息道:
“晦气,怎得行的过也!如今前后卵石之地,几无荒草,又无枯枝,哪里可以暂时避得夜来之寒耶?”
其缓缓起身坐起,将身上一块破布包裹得魔灵花和一颗芝草取出,长叹一声,仔细取了魔灵花,小心吞服入口中。歇息的半时,复往前方爬去。魔灵花久服,已然失了疗效,只是略略可以有些元能入体罢了。那不足前行的夜半,实实爬不动,便寻得一处避风处窝了身子,佝偻而眠。夜来寒风彻骨,那不足忽然迷迷糊糊,似是醒来,似是睡去,只是觉得有修近旁徘徊,久久不去。然自家却然不知其身在何方,居然渐渐昏死过去。
只是梦中,那灵儿身被一天霞光,高居九天之上,其圣体宏大掩遮那半边紫金之天宇。其双目冷峻,俯察眼望自己,毫无半丝儿情绪,只是那唇角略略一动,似乎欲言说何,然复紧紧闭合。其轻轻举起一只玉手,直直下击,那一天浩大之大破灭元力袭来,便如死亡临身,惊得不足张了惊惧恐怖之双目。
“灵儿,我是哥哥!”
其大喊一声道。
那圣体之影像忽然一顿,一只玉手轻抚自家左胸,太息一声袅袅而逝!天地复寂静无声,那紫金天宇依然灿烂若昔。
“灵儿!灵儿!......”
其惊惧醒来,依然天光大朗。
不过此一日清早起来,那不足观其紫金光芒闪耀,忽然兴高采烈。因前边缓坡之后现出一块儿水池塘,泉水清洌可鉴,内中居然有尺许长魔家鱼兽。
“啊也,宝地!宝地啊!某家走得辛苦,不如便在此地待上些时日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