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那现在怎么办?”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终于有个副将,按捺不住抬起头来,望着主位上的杨万春,一脸担忧的问道。
“死守!”杨万春闻言,几乎想都不想,便回答道:“从即日起,所有将士衣甲不解,随时随地准备跟大唐人死战!”
这话落下,看到前堂里,几个副将脸上露出的担忧,杨万春复又补充道:“还有,从即日起四门之上的将士,除了必要的留守,其余人等,一概从上面撤下来!”
炮火的杀伤力惊人,这时候,若还是像之前一样,一窝蜂的冲上城墙,那跟送死没什么区别,没得还没等到大唐人,假设云梯攻城,他们的人就已经死伤过半了。
大唐人的炮火厉害,可若是城墙还在,大唐人迟早还会假设云梯攻城,到了那时候,才是需要士卒们,上到城墙上,与大唐人做殊死搏斗。
杨万春的命令,随即便被传了下去,随后,原本在城墙上的多余士卒,全部被撤了下来,在城墙不远的地方,临时搭建了营地,躲在那里待命。
不光如此,当日下午,杨万春还派出一名信使,快马加鞭的离开安市城,带着杨万春的信函,直奔辽东城而去。
安市城已经做好了死守的准备,赵谌远远望着城墙上,稀稀落落的高句丽士卒,嘴角顿时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正如他期望的那样,安市城的城主,终于还是按照他的期望,如愿以偿的落入了他的圈套,以为城外真的有大唐的千军万马,包围了安市城。
这是赵谌所期望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他所要做的就是,尽量不露出破绽,坚持满十日,就可以等着程处默等人得手回来了。
“侯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站在赵谌身旁的雷克敌,乃是新军营的郎将官,此时同样望着视线中的安市城,微微偏过头,恭敬的望着赵谌问道。
“继续轰啊!”听到雷克敌的话,赵谌顿时放下望远镜,几乎想都不想,便望着雷克敌说道:“咱们不光要继续轰,还要一次比一次狠,要让城里的高句丽人,时时刻刻感到,咱们给他的压力才对!”
“明白!”雷克敌这家伙,原本就出身十六卫,而且,还是个校尉,战阵经验丰富,理所当然便被赵谌提拔为新军营的郎将。
“对了!”眼见得到他的命令,就要转身离去的雷克敌,赵谌顿时叫住了雷克敌,说道:“炮击放在凌晨,白天时候,多叫士卒在山上晃荡一下,多弄点草人在山上,凌晨时候,就将草人全部竖起来!”
既然是山上埋伏了千军万马,那就老是看不到人影,一天两天可以,若是总也不露面,那就迟早会引起高句丽人的怀疑。
音效方面,解决起来倒是最简单不过,反正他超市里,有的是留声机跟大喇叭,只要事先将新军营,一千多人的声音刻录下来。
到时,再通过大喇叭放出来,就如第一次一样,不知情的高句丽人听到了,要是不上当受骗,那才叫怪事了!
按照赵谌的意思,雷克敌当日,就将新军营一千多人,分成两拨派往两边的山上,在高句丽人目力所及的地方,不时就会故意露出身影。
而到了凌晨时分,两边山上的十几门炮火,同时便向着安市城轰击,灰蒙蒙的天色下,喷吐着火焰的炮弹,从两边山上呼啸而出,落在安市城的城头。
每一发炮弹落下时,便都会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随即,便是砖石飞溅!
这时候的安市城,便如是汪洋中,一条遭受着暴风雨袭击的小舟,在炮火连天下,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倾翻,沉入海底似的。
而就在,赵谌在安市城这边,成功拖住安市城时,程处默带着的几百艘船舰,一路逆水而上,沿着辽河直奔辽河尽头的马砦水。
整整几日功夫,一路上夜宿晓行,终于是在这一天,一行人赶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马砦水。
马砦水乃是辽河的一个分支,大致就跟渭水差不多,只不过,船到了这里时,就不得不全部靠岸停下来了。
京观就在马砦水的中段,那里根本没有可供他们调转的码头,所以,就像当年的前朝将士一样,船队在辽河靠岸,剩下的路,便靠他们徒步过去。
凌晨的辽河岸边,一群沉默无声的大唐士卒,肩负着铁锹、锄头以及弓弩,悄无声息的走下船舰,趁着夜色直奔京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