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培养一个官僚体系而言。有着河东神武常胜军为骨干,钱越多就能养出越多强军,实力就能跟吹气球也似的膨胀起来。若是单纯为一军阀,萧言这条路子已经趟出来了。进入了良性循环。假以时日,只怕那些大头巾辈加上西军和永宁军,都不敢动心思了。更多的是要对萧言这个军阀安抚接纳。
可萧言却偏偏没有这个安稳发展的时间,他想要的。也不只是为一个军阀而已。
听完左聊寄的回报,萧言点点头。嘉许了他两句。就坐在那里开始沉吟,手指敲着桌面,脸色阴沉不定,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左聊寄心里面有些不摸底,看向方腾,方腾神色也似笑非笑,并没给左聊寄什么暗示。左聊寄心下越发不定,只是自家嘀咕。
莫不是燕王觉得俺清理这些产业速度太慢?人手就这么多,待清理的产业又那么复杂,还有如许多的人要安置。自家已经多少日子都没睡一个好觉了。若是燕王还不满意,自家就得上吊。虽然做梦般一跃而居想也不敢想的高位,可这责任却加倍重了。偶尔回想,还是在东川洼里耕种读书,过了些清闲安稳的日子啊…………
正在左聊寄胡思乱想的时候,萧言终于又淡淡开口:“有这笔钱打底,打一场大仗,也勉强够了。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放在什么时候都是一样,古人诚不我欺啊…………”
左聊寄一怔,打一场大仗,和谁打?
萧言看着左聊寄笑笑:“女真入寇云内,有窥河东之势。韩岳已领兵北上。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他们兵败,万一不利,我就等亲领这些还不成器的新军北上,与女真鞑子一决高下了…………河东强军,可是我的根基啊。”
左聊寄查点跳起来,他从辽东一路逃过来。最知道女真人的强悍。怎么女真人又冲着河东来了!要是河东神武常胜军大败,那么萧言现在在汴梁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当下左聊寄就下意识的道:“如何不将河东神武常胜军调回来,以固汴梁根本,避开女真军兵锋?”
萧言一笑:“那就敞开河东大门,恭迎女真鞑子入内?我这基业,是打出来的,可不是逃出来的。”
左聊寄一窒,就去看方腾,想从他那里找些支持。却发现方腾不动声色,还举起杯子在慢饮。一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的模样。
果然萧言也问了一句:“方学士早已得知?”
方腾笑笑:“上到政事堂诸公,下至斗食小吏,此刻汴梁怕都知道了罢。学生就是再懒于打听这汴梁风雨,也逃不过去。如何能不知晓?”
萧言笑骂一句:“在这汴梁,真他妈的是到处漏风,什么秘密也保不住!”
左聊寄忍不住道:“既然如此,将河东神武常胜军调回来以镇都门,以慑不臣,岂不是最方便不过?何苦要让韩岳两位将军与女真鞑子硬碰硬?”
既然身处这个团体,又为女真心腹。虽然萧言一副好战模样,听不得让自家军马后撤以避兵锋,但忠言逆耳,总得有人说出来!
方腾一笑给同僚解释:“燕王震慑天下,就是靠着兵威。要是神武常胜军遇敌则避,这架子就倒了。还不知道多少人更要生出心思。这口子是开不得的…………而且河东要隘,居高临下,有强兵在外,互为援应。就算有人在汴梁与燕王为敌,也得忌惮燕王有退路,就不敢轻易动手。更不必说河东形胜之地,还牵制着西军。两眼就活,一眼则死。退回汴梁困守方寸之地,外有强敌,内则人心叵测。不败待何?”
说到这种战略布局,左聊寄就哑口无言了。可是心下还是不服,这等了不得的变故,怎么你方腾还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总得想办法应付才是!想来想去,最好办法,自然就是萧言率领大军,赴援河东,坐镇主持一切。萧言有不败威名,亲至之后河东神武常胜军有效死之心,和女真鞑子自然有得打。可是话又说回来,现在汴梁这个模样,萧言如何离得开?就算自家,也明白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萧言离开汴梁,好将汴梁中枢的天翻过来!如果没有了掌握中枢的名份大义,没了汴梁的财货物资支撑,萧言纵然保住河东,保住神武常胜军,又能支撑多久?
这当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左聊寄想说什么,却觉得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在心里面颓然长叹一口气。现下燕王这个团体的风光富贵,难道就只是一场春梦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