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洛被拦住后,焦急的心情就平伏了下来,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到长青子的灵前拜祭的。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也只能在那名弟子的斥喝下,返身走回伙房。
青城掌门新丧,一日之间松风观内遍布白缟。
夜半时分。
松风观后殿早以布置成了灵堂,一张宽长的供桌上摆放着干鲜祭品,三足铜香炉里插满了快要燃尽的长香,放置于桌台的两盍青铜高颈形如飞鹤的长明灯,由鹤嘴的灯芯处,一点明亮的火光不断散发开来。供桌前的地下置着陶制火盆,两个小道童正不断往里面投放着纸制的元宝、银锭。
宽大的厅堂两侧,摆着两排白素色的云幡,上挂长幅挽联,被风一吹便飘飘荡荡。而在供桌的后面,更还置放着一口乌金色的金丝楠木长棺。高拱的棺盖虚掩在上面,并没有完全钉死。
棺后高大的堂壁上早便挂上了仙人乘鹤西游图,象征着掌门归天之后,将驾鹤西归成仙了道。而此时躺在这具棺椁中的,便是当年号称三峡以西无敌手,川蜀两地第一剑,青城派的掌门人长青子。
两个小道童不过十一二岁,守在灵前的大师兄余沧海又有事离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两个小道童跪守在这灵堂之中,心里有些惧怕,尤其是当有风吹过时,灵堂内长绢飘动,素缟摇曳,还伴有阵阵招魂铃声响起,更是让心惊胆跳,六神难安。
唰哗!突然一阵夜风袭来,直吹得堂中风声大作,幡幅齐飞,钟铃鸣动,地上火盆中的纸灰也漫天搅起,便如在冥冥中有一只黑色巨手抓攫着纸灰中的金钱一般。
两个道童体弱胆小,这时只觉得灵堂内是阴风阵阵,鬼影憧憧,似乎掌门师伯的棺椁被风一吹也都有了些动静。
“师兄,我有些怕。”年纪最小的道童以经怕得快要哭了出来。
旁边稍大些的道童也是骇得面色惨白,此时只是勉力强撑着。他想说自己也怕,但自觉不能在师弟面前露了怯,只得强笑道:“没什么,只是一阵风罢了。我们都是青城弟子,掌门师伯便是死了之后也会保佑我们的。”
才一说完,两人便感到身后有一阵异动,隐约间两个道童看到有一道黑影不知在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
“鬼呀!”两个道童本就害怕,这时看到身后的异相,惊骇之下本能的便惨呼出声。两人才刚叫出声,身子便突的一震,然后一头摔在地上昏死了过来。
“这两个胆小鬼!”看了眼两个险些坏了自己行动的小道童,陈千洛有些无语。如果不是她反应迅速,点了两人的穴道,恐怕这时松风观的人都要被他们给惊动了。
将两个值守的道童点倒后,陈千洛寻了三枝长香,点燃后对着长青子的棺木拜了三拜,然后插入供桌上的香炉中,看着清烟渺渺,陈千洛双手合什,心里默默的给长青子祷告。
长青子一死,陈千洛在青城山上也再无留恋,今天拜祭过后,她便打算要离开青城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