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远进宫为奴,这一生注定了就只能为皇上着想。其实他也并不是有多坚定地站在九皇子那一边,更没有多帮着云妃。总的来说,他是皇帝那一党的,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从皇帝的出发点去考虑事情。包括今日拦了淑妃的软轿,也是为了跟淑妃说:“皇上上了岁数,近些日子身体实在欠佳,虽然皇上嘴上不说,但奴才侍候皇上这么多年,能看得出皇上身心疲惫,就连太医们也说再这样下去怕是龙体欠安。所以奴才斗胆来求淑妃娘娘,让皇上歇歇吧!这样夜夜临幸妃嫔,是吃不消的。”
这话说得元淑妃特别不爱听,她冷哼一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本宫缠着皇上,让皇上透支了体力?章远,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你不知这宫里的规矩?恩宠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得到妃嫔们说得算?还不是皇上自己意思。你这样跟本宫讲,本宫难不成还立即折回去,不尊皇上的旨?”
章远听得心中无奈,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句:“如果娘娘能够折返,皇上那边,奴才定会周旋。”
“放肆!”元淑妃气急了,“你不过一个太监,居然敢背着皇上把他召幸的妃子半路给赶回去?这皇宫里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皇上说了算?”
如此大一顶帽子扣在章远头上,吓得他赶紧磕头告罪:“奴才不是那个意思,奴才只是体恤皇上的身体,请娘娘理解奴才的苦衷啊!”
体谅苦衷?元淑妃早就看章远不顺眼,正愁没理由收拾了这死太监,此时却是计上心来,于是眼珠一转,话锋立转:“罢了,你也是为了皇上好,这些本宫都能理解。本宫也希望皇上能好好的,他的身子骨安康,就比什么都强。既然如此,那本宫今日就回吧!晚膳也不能陪皇上用了,还望章公公在皇上那里多多替本宫周旋。”说完,立即吩咐抬轿的宫人:“调头,咱们回存善宫。”
那先头去请元淑妃的太监看了章远一眼,没说什么,直接示意宫人往回抬。另一头,章远跪在那里满怀感激地说:“奴才恭送淑妃娘娘!奴才谢淑妃娘娘体谅。”说完,再一抬头,却是淌了一脑门子的汗。
跟元淑妃手里抢皇上,是真难啊!他起了身,也往昭合殿那头走去,一路上还在想着该如何跟天武帝回禀。私自把妃嫔赶回去了,这在宫里可是大忌。
而元淑妃那头,传话的太监跟着送她回宫,路上就有些不满地说:“淑妃娘娘真是好性子,那章公公也太过份了些,这种事不合规矩呢!”他虽然也是侍候在皇上身边的太监,但多年以来天武帝只宠信章远,对他们这些人都不怎么亲近。太监这种东西,身体不全,多半心里也都有些变态,虽然章远平日里也没太照顾他们,但他们就是不知足,就是对章远的得宠十分的羡慕嫉妒恨。这不,元淑妃得了宠,这些在天武帝身边儿不得志的太监们立即就转了风向,再加上元淑妃和八皇子有意的拉拢,如今天武帝的身边,很是有一批人的心已经偏向了他们这头。
听这太监说这话,轿子里传来元淑妃的一声轻叹,只听她道:“有什么办法呢?他是皇上身边的近侍太监,皇上对他可是宠信着,本宫如今虽说复了宠,可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如果不给那章远几分颜面,保不齐他就会在皇帝面前说上几句什么,很有可能会让本宫再一次失宠。唉。”她又叹气,听起来也是招人心疼。
外头那太监说:“娘娘如今盛宠,奴才旁眼瞧着,这些日子皇上对那章远也是不冷不热的,特别是娘娘在的时候,皇上根本都不让他近身,可见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影响要比那章远深得多。所以娘娘不必担心那些,到是该想想今日之事。如果就这么回了存善宫,怕是日后要成为宫中笑柄呢!”
与这太监一起跟着软轿走的宫女月秀问了句:“那公公觉得,咱们娘娘应该怎么做?”
那太监道:“这次的事说是坏事,但如果换个角度想,也许是好事呢?章远在皇上身边如此碍眼,娘娘就想把他除去?”
月秀看了那太监一眼,唇角挂上笑意,“不如,公公给咱们娘娘出个主意吧!”打从她听到元淑妃说要返回的时候,就想到了自家主子的心思。这回去可不是随便就做了决定的,更不可能白白的就回,章远这一次怕是要有苦头吃了。
这日的晚膳,天武帝用得十分不舒服,甚至吃到一半的时候摔了碗筷,说什么也不肯再用。
章远在边上小心地陪着,不停地劝他:“皇上再吃一点儿,今儿吃得太少,夜里会饿的。”
“朕怎么吃得下!”天武帝瞪着他:“章远!朕就问你,为何元淑妃不奉旨前来?你可知淑妃不来,朕就食不下咽吗?”
章远心里腹诽着:从前也没这毛病啊!可面上还是道:“淑妃娘娘今日身子不大好,再者,娘娘也是体恤皇上,您已经一连七天召幸了,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皇上看在娘娘一片苦心的份儿上,千万要好好保重自己,只有您保重好了身子,今后才能跟娘娘和和美美,和和久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