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时,凤羽珩等人已经在御王府里拉好架式等候着。古蜀国君梵天离早就告诉他们,老皇帝的蛊一旦解除,会从腹中吐出与对方蛊极相似之物。如果对方的本命蛊是蝎,那吐出来的就是小蝎,如果是蛇,吐出来的就是小蛇。这种罕见病症宫中太医无药可治,一定会出宫寻访神医。而做为大顺最有名的神医,凤羽珩跟姚显一定会是首选。
所以,姚显也早就被接到了御王府来,此刻,见宫中人果真来传,不由得对古蜀国君的本事又佩服了几分。
此趟进宫,除去凤羽珩和姚显之外,玄天冥、玄天华、玄天歌,以及梵天离都跟着一并去了。来传旨的宫人本来想说只宣了御王妃和姚太医进宫,但再想想,如今宫中形势似乎又变了,虽然他们做下人的还看不出来变化在哪里,但总觉得元贵妃与八皇子似乎有败落的迹象。于是便也不敢再多言,一切都听着玄天冥这边的安排。
天武帝那头也没闲着,毕竟往宫外传人来得慢,皇后还是叫了当值的太医前来。可是太医一看到这满地的蛇就已经吓得脚发抖,一屁股坐在殿门口,走都走不动路。
章远急得直接冲过去,连拖带拽地把那太医给拽了进来,听着那太医在碰到蛇时的嗷嗷大叫,他气得大声吼道:“再叫我就把这些蛇都塞到你嘴里!再把你人都扔到蛇窝里让蛇咬死算了!一个大夫,连蛇都怕,你这太医到底是怎么当的?”
小太监发了威,也是挺吓人的,再加上那太医又一眼看到光溜溜坐在地上的天武帝,以及天武帝下方的那一摊血水,还有那掉落在地上的“皇上的命根子”,就觉得脑子“嗡”地一声炸了起来,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可意识到了又能如何?那玩意砍都砍下来了,他除了给天武帝止血保命之外,又有何法?于是跪下来对天武帝道:“皇上,微臣帮您止血,但是这阳物,怕是接不回去了。”
天武帝原本都要晕倒了,可是章远的到来又让他有了些精神,此刻听到太医这样说话,疲惫地摆了摆手道:“不用接,你要是再给接回去,那朕这一剑也就白砍了。它太脏了,是朕不想要它了,你们把它拿出去喂狗,朕再也不想看到它。”
“可是……”那太医满头是汗,急得没法,他想说,没了命根子,男人还是男人吗?皇上还是皇上吗?可再又一想,皇上这个年纪了,儿子都有那么多,好像要不要的也没什么影响。于是,后半句话就给咽了回去,但也不敢真就把那东西捡出去喂狗,于是就把这皮球踢给了章远,他道:“那就烦请章公公去处理吧,我这就为皇上止血。”
章远不管他说什么,只是催促对方赶紧止血,然后自己却把那物从地上捡了起来,又找了个小盒子装上,像是宝贝一样地抱着,还跟天武帝说:“喂狗是不可能的,大顺朝还没有哪只狗能有这样的福气吃它。一会儿御王妃跟姚神医就要进宫了,太医是废物,但没准儿他们两个能有办法再把它给接回去呢!”说完,就见天武帝更恶狠狠地瞪着他,不过即便是这样的一瞪,小太监也觉得心里暖暖的,因为这样的瞪跟前几个月可是不同,那时候天武帝就像是完全不认得他一样,把他当仇人,瞪就是真的瞪,打罚也是真的打罚。可现在这一瞪,却又像回到了从前,他们之间每次斗嘴吵架,天武帝都会用这样的眼神瞪他,然后再放些狠话,但哪一次也没有真的罚他,两人该吵还是吵,日子就在吵吵闹闹间渡过,有说不出的开心。
他把盒子又往怀里抱了抱,眼里的泪又止不住地往外流,小太监抬手抹了一把,再道:“你瞪我也没用,有本事就再把我打发到罪奴司去,否则我一定会求御王妃和姚神医把它给接好的。”
“该死!”天武帝咒骂一声,却是一脚踹上那太医的胸口:“你轻点儿!老子疼!”
那太医真心冤枉,凄哀地看了一眼章远,心说你挑的事儿罪却要我来受,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啊!
可章远却没有这个觉悟,反到是也跟着瞪着那太医道:“你瞅我干什么?赶紧给皇上止血啊!他说疼你就不会轻点儿?你看他流了这么多血,如果止不住血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就是弑君之罪!大顺不会原谅你!”
那太医一哆嗦,差点儿没气背过气去。皇帝自己作死,就成他弑君了?然而他是太医,有理没处说,只能默默地再跪爬上前,去给天武帝止血,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御王妃和姚显快点来吧!只有他们俩来了他才能解脱啊!
此时,那逃跑的元贵妃已经跌跌撞撞地回了她的存善宫。之所以还回到这里,是因为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着那蛊师并没有死,只是蛊术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只要还能调整好,天武帝就依然在她的控制之内。
她抱着这样的心情回来,将随之一起跑回来的月秀拦在寝宫之外,然后自己跑进那间暗室里,却是一眼就看到了飘在水池里的尸体,以至那一池已经化成了鲜红的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