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轩好整以暇的在一旁啃着果子看着,一脸的笑意:大哥的棋艺是外祖父教的,虽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是外祖父的棋艺也不容小觑,先机被占,你那点旁门左道没法用了。
安容朝他呲牙。
才刚开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萧湛双手环胸站在一旁,神情内敛,让安容总觉得有股压迫感,您老能站的离我远点儿吗?
这一局棋下的明显久了些。
萧老国公看安容的眼神越来越赞赏,倒让沈安北捉摸不透了,什么时候四妹妹的棋艺这么高了?
半年前,她还是个半桶水啊,还经常耍赖要悔棋,还习惯要他让她四棋子,而且耐性很差,他多想一会儿,她就催不停。
今儿可是耐性十足,这半年,四妹妹进展这么大,随教她的?难道府里几位妹妹都这样棋艺高超吗?
沈安北忽然觉得亚历山大,回头得多钻研下棋艺才行了,输给周太傅不丢脸,输给周少易也不丢脸,要是输给府里姐妹,那脸可就丢大了。
萧老国公棋艺高超,安容连吃奶的力气都用来想了,真真是厮杀惨烈。
半个时辰后,萧老国公大笑,笑声酣畅淋漓,“侥幸赢了半子,承让了。”
连轩早惊呆了,原以为她是投机取巧,没想到她是真有本事,外祖父经常杀的他片甲不留,今日竟然只赢了半子,而且是赢的艰难。
若不是大哥一直在旁边看着,让她心慌不定,或许她真能赢了外祖父,想到安容的棋艺,再想到自己,连轩有些愧疚尴尬。
安容忙起身作揖,“国公爷棋艺高超,小子钦佩至极。”
萧老国公豪迈大笑,“前些时候我还见过周太傅,他想收你为徒,你怎么拒绝了,你真想学医?”
安容讪笑不语。
“糊涂!”萧老国公斥责一声,说教道,“身为男儿,就该立志报效朝廷,建功立业,光耀门楣。怎么想起学医,太医院有那么多太医,等你大权在握时,想救谁不是一句话的事?”
安容明白了。萧老国公是惜才,不忍她就此埋没呢,可是,她是女儿身啊,她也没那么大的志向报效朝廷。她只想安稳过一辈子。
连轩欲言又止,想叫外祖父省点力气,可是见安容憋屈的模样,他又忍住了,难得有好戏看啊。
以安容的伶牙俐齿,他说一句,她能顶回来十句,唯独外祖父数落她时,不敢吭一句,看她以后还不乖乖的做她的大家闺秀。装作男儿身四处招摇骗人了。
安容乖乖受教,她敢不乖乖受教么,萧老国公数落皇上时,皇上再不高兴,也得乖乖听着啊,遑论是她了。
萧老国公对安容越加满意,是个听得进去话的,便问道,“你对当今朝廷有何看法?”
安容有一瞬间的恍惚,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的耳熟?
她想起来了。明年科举,在原有的考试之上,加了一道题目,正是这一题:你对当今朝廷有何看法。
当时有褒有贬。大街小巷见面都在问,“你对当今朝廷有何看法?”
当时动静闹的很大,据说有胆大包天的学子在试卷上把皇上骂的一文不值,狗血临头,几乎每个阅卷考官都义愤填膺,因为一句话不仅把皇上骂了。把他们都骂了。
上行下效。
这个上,第一个指的便是皇上,接下来便是百官之首的右相,层层而下,从贪墨开始,赈灾的银两被层层剥削。
再说税收,从朝廷的标准,传到到地方时,不知道经过多少州郡,被人这里加点,那里添点,百姓苦不堪言。
后来参加宴会时,清和郡主笑问她,她当时是这样回答的,“这学子敢说真话,不畏权臣,有贤臣遗风。”
清和郡主听后,又问清颜,清颜笑道,“安容说的不错,却有贤臣遗风,看的通透,也懂官场险恶,只可惜**是历朝历代的劣政,他还未入官场,就先得罪了君臣,保命尚且困难,何谈仕途,其实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可以不必那么直白,点到即止……。”
安容觉得清颜说的不错,后来她还见过几句诗,真的是点到即止,却发人深省,她印象极其深刻。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想着,安容竟呢喃出声来。
安容想的入神,屋内其余人都沉思起来。
楚王是谁他们不知道,可是这句诗的意思他们都明白,皇上喜欢什么,宫里宫外无不争相效仿,谄媚邀宠。
就像现在,皇上爱下棋,好多大臣都学棋了,京都讲解棋艺的书,尤其是古书被炒成了天价。
安容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萧老国公明白她的意思,又问,“依你所见,皇上该如何治理国家?”
安容扯嘴角,今儿不会没完没了吧,朝廷大事,与她没什么关系啊!
她只是喜欢读几句诗而已,没那么大的雄心抱负,要说朝廷大事,上辈子为了能和苏君泽交谈,她不但学会了红袖添香,更学会了如何帮他分忧解难。
是以朝堂上的事乱七八糟的她也听了一堆,糊弄起人来,倒也是小菜一碟,可就怕说过了火,要举荐她去做官,她该怎么办,真是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安容纠结不语,耐不住有人催啊,安容恨恨的撇了连轩一眼,他肯定是那种吃不了热豆腐的人!
“其实,我对朝廷大事知之甚少,不过是多读了几本诗词,我记得有首《悯农》和《蚕妇》是这样写的,”安容顿了顿道,“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萧老国公眼睛落到小几上的糕点盘子上,那里有连轩啃了一半不要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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