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芬陀神尼虽然词锋无双,算无遗策,却是低估了独孤凤的脸皮厚度。身份节操这种东西,独孤凤何时真正在乎过来着?
“神尼之名,我早已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杨映雪笑意盈盈,先是惯常的客套两句,然而话锋一转,淡然反问道:“神尼修行数千载,早已经内外圆满,证道功成,又为何一直滞留此界,与我等小辈争锋呢?”
这却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三僧二尼之流,辈分极高,修道极早,有几人辈分甚至还在长眉真人极乐真人等玄门高人之上,若说是以打压小,以前辈资格碾压后辈之事,还要数佛门干的最多。
君不见道门高手,如太元真人、长眉真人之流,一旦修为圆满,内外功具足,就毫不犹豫毫不留恋的飞升上界,而佛门中人非要滞留此界,等宏愿心愿等等一切因缘因果彻底了解之后才道成飞升。如此的后果,就是看起来蜀山世界的佛门顶级高手要远多于道门。
“道友所言甚是!”
对于杨映雪的诘难,芬陀神尼只是微微一笑,坦然认错:“贫尼所行是错,道友所行是错!既然你我皆错,那何不共同放手,皆放皆得呢?”
杨映雪不禁一笑,讶然反问道:“莫非神尼想要渡我?”
“道友功参造化,将成大自在天主,贫尼何德何能,敢妄言渡得道友?”
芬陀神尼微微垂眉,低宣佛号,慈眉善目的说道:“非是我要渡道友,而是道友自渡耳!自化他化,自在永在,诚为三千大千世界之主,可得三千世界大自在,位业功果,福报果报,固然不逊色于等觉菩萨、金阙帝君。然而形色有尽,趣业有穷,三千大千世界亦有成住坏空,纵然贵为大自在天子,也不过是仍在四大之内,一切因缘假和所成,不能解脱不能超脱!故而造化大千,三千世界大自在之路,至大自在天主之位已是穷尽。道友天人之姿,能于无中生有,自辟道途,未来成就岂是一大自在天子之位所限?若是归道,自是道祖天尊,若是入佛,未尝不能成就无上正等正觉……”
“呵呵,佛门中人,果然是舌绽兰花,说的我差点都心动了!”
杨映雪含笑听完芬陀神尼的话语,不禁轻笑一声,沉默片刻,深深的注视了芬陀一眼,微微摇头,惋惜道:“可惜,你不懂我的道。”
芬陀神尼所言,自然都是实话。修为境界到了他们这般程度,已经无法言语所动,更不会被谎言欺骗。以现在独孤凤上感天心,回朔过往的无尽思感,自然可以清晰的感应到,在这个以佛教道教为主的世界之中,造化大千之路,确实是止步于十星等级,也就是芬陀神尼所说的大自在天子的位业,至于由十星再进一步,迈入十一星的层次,那就只能循着佛道之路,或是证就无上正等正觉,无余涅槃。或是与道合真,无名可名。
不过,固然芬陀神尼所说的是实情是真理,但也只是这个世界的实情真理而已!陷于世界观的局限,芬陀神尼并不知道在蜀山世界观宇宙之外,无穷无尽的多元宇宙中,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体系和世界观。其中未尝没有以造化法门成就十一星的途径。
更何况,就算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多了,也未尝不能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崭新道路。
独孤凤自辟道途,自然有着敢为天下先的勇气,区区前途未卜的未来,又如何能够动摇她的道路?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与佛门尼姑大机锋的事情,独孤凤在大唐世界就已经玩够了,用言语来决胜负,何如用刀剑决声胜负来的痛快?
一念即生,杨映雪也懒得继续和芬陀神尼纠缠下去,因此开门见山的道:“神尼既然说要自重身份,那你我之间也就不必虚言推诿了。元江水眼中的广成金船,其中藏宝,多是昔日前古金仙广成子所炼,转为未来预积善功之用,无论是谁,只要愿意承接因果,代其积修善功,即可有缘得宝。紫云峨眉,皆是人族后辈,想来广成子前辈也不会厚此薄彼,偏袒一方。神尼也不用说什么前缘早定,宝物自有德者得之了。”
芬陀神尼见杨映雪说的明白,也就不再多说,只是轻叹一声道:“既然如此,贫尼自无话可说,只是到时少不得要替小徒讨教一二了!”
“早说嘛!”
听的讨教二字,杨映雪顿时眉开眼笑,道:“刀剑中争夺不到的东西,又怎么能指望口舌中能争夺的到呢?说来说去,还是要做过一场,才好决定元江金船的归属嘛!”
“哼!”
杨映雪旁若无人的嚣张态度顿时引起了白发龙女崔五姑的不满,她和凌浑夫妇二人向来和嵩山二老交好,虽然朱矮子为人讨厌,有些事情做得颇为同道所不耻,但是毕竟是多世好友。昔年独孤凤斩杀朱梅之事,自然引得白发龙女崔五姑的不满和敌视,再加上现今元江金船之争,更让她心中不喜。
因此白发龙女崔五姑忍不住冷笑道:“道友说的漂亮,需知元江金船却不是你家的!那金船早沉入元江水眼,为地肺元磁吸住,重量何止万钧。金船之上又有前古金仙广成子遗留的禁法,不能以禁法摄取,只能以纯力量拉升。道友说来说去,费尽心机,目的不还是要借郑道友的金蜘来拉升金船?需知郑道友为了这元江金船,早已经辛苦筹谋了数十载,别说蜘粮用具,护法道友,就连修行之地都挪到了此处。你若是好心,还自认为是郑道友的前世至交,就不该来趁火打劫,陷郑道友与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