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雪晴洗漱打扮已毕,便忙不迭地从屋中跑了出去,忽而放缓放轻了步子,只是静悄悄地寻了一处阳光充足的地方,支颐于几,静静相看。
墨止自受伤以来,便极少动武,每每与人较量,总也少不得体内痛楚大作,此刻虽得前辈救助,却也始终难治其本,日夜脉络阵痛,始终难平,这一日终于痛感不甚强烈,便早早起来,借着日头暖和,将自身剑法演练几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回想当初忏过峰中所见洞中石刻,一对对刻画着的人物练剑的图谱,至今仍记忆尤深,虽不得空闲练剑,但每日遐思,早将诸般剑法深刻脑中,那洞中石刻究竟是哪位前辈所留,只怕早已无从考证,但个中剑法,蕴含御玄宗诸般剑术要义,以及拆解应对之法,却是绝无仅有。
御玄宗下分五道主峰,各自剑法皆有不同,但其主旨皆在提升内功,而招式在其末,故而无论各峰剑法有何异同,但端然持重的路子却也殊途同归,剑术精奥,全在内功后劲之上,乍看剑法,反倒瞧不出太多惊为天人之妙,孟雪晴看了许久,直看着墨止从归元剑式、凝光剑法,等等入门剑招,一直舞到少阳剑诀,越看越觉得剑力沉凝,却深觉越看眼皮越沉,及至墨止舞到霜竹剑法,这一门剑术全为女性弟子所创,招招式式,贴合女性体贴,御玄宗虽是方外之宗,但女性弟子所练剑法,仍不失婀娜之意,墨止如今少年翩翩,使练起来也有几分潇洒之意,孟雪晴看了,倒又提气几分兴致。
忽而墨止剑势一抖,运剑之法骤然而变,便沉凝而转至犀利,剑刺斜掠,角度刁钻至极,倒好像有意要刺破旁人守御一般,孟雪晴乍看几剑还看不出真意,忽然福至心灵,想到墨止最初使练的归元剑式,乃是纯然守御的剑法,此刻墨止手中剑招,却是招招进攻,角度无不奇巧古怪,正是归元剑式的克星。
“原来墨止大哥不仅学全了御玄宗剑法,竟连如何破解都谙熟于心。”孟雪晴见微知著,再看此刻墨止舞剑,便多了许多意趣,但见墨止一连挥舞个把时辰,竟将方才所用剑法,再逐一拆解,孟雪晴此刻倒是越看越是深觉墨止实在是太过厉害,这拆解之法,运剑走势全是洞中石刻独留之密,不曾在江湖之中流传,自然孟雪晴见都不曾见过,此番观摩,便似见了全新天地一般。
墨止练到收尾,忽而一声清啸,飞身上挑,心中猛然想起宗正卿曾使练过的一式飞剑“衰草入云”,此刻他使发了性子,空中撒手撤剑,人剑纷飞,只在剑柄上一拨一旋,长剑顿时悠悠扬扬,轻轻巧巧,倒真的仿似秋中衰草一般环飞而去,可他此番劲力不足,剑招又只见过一次,难免差错,长剑飞不盈久,便失了劲力跟随,倒飞而去,剑刃横扫,“当”地一声落在地上。
墨止叹了一口气,忽然听得孟雪晴笑道:“墨大哥好聪明啊,这招衰草入云你只看了一遍,就能记下,我当初可是练了许久呢。”
墨止笑道:“哪里记下来了,这不是飞了没几下就落地了。”
孟雪晴说道:“凡事循序渐进而已,你此刻能飞这些距离,待你伤势转好,必定能用得更加熟练了!”
孟雪晴凑到跟前,低声说道:“这几日两位长老闭关,我可不想再天天练剑了,我们还是出去走一走可好?”
墨止笑道:“自然听凭孟家大小姐安排。”
两人初时相逢,都甚是恭谨,但是数月相处下来,孟雪晴乖巧可爱的性子却也令人甚是亲近,向来名门之女,往往端身持重,冷漠寡言,但孟雪晴却是一副邻家妹子的性格,喜欢吃些美食,闲暇时也偶尔偷懒,这倒与墨止大为相似,两人谈天也越来越是投契,到了这几日,两人相谈时,开些玩笑,偶尔打闹都已成了常事,走在林间,孟雪晴述说谷内风物,墨止也谈些他旧日里随家中镖师走镖时的所见所闻,他见识广播,又能编善演,见了八分,倒给他说出十二分的精彩,屡屡将孟雪晴听得格格娇笑,两人谈笑正欢,便也朝着谷内多走了十几里路途,远处雪峰也看得愈发清晰了。
“墨大哥,前方便是谷中又一景致,叫做‘孤月犀峰’,此刻倒还看不出端倪,待得晚间,我们来看可好?”
墨止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确有一座山丘横亘眼前,但那山丘高也不高,形状古怪,看不出精妙,但既然孟雪晴提出,便也点头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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