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星立刻扑到他怀中哭泣不止,乌溪慢慢抚着她的脑袋,良久未语。梵星哭很久见父亲一直不发话便问,“您为什么不问我为何会到这里来,这般狼狈?”
乌溪又笑,接着叹气,“因为为父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没什么好问的。”
梵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大大的眼睛瞪着乌溪,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爱她宠她的父亲嘴里说出。
不,她摇头,一定有什么事情弄错了。
这副临死都不知悔改的模样落在乌溪眼中,让他痛惜。
说来说去都怪他自己,若不是从一开始自己奢望的太多,让女儿从小耳濡目染,争强好胜,他们父女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
他温柔慈爱的抚着梵星的脑袋,看着女儿那茫然的眼神儿心痛道:“你命中注定无帝格,星儿,别想了。”
梵星吃惊又愤然。
吃惊的是父亲竟然猜到大概她争取皇位之事,愤怒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居然说她没帝格!
乌溪陷入深深的回忆中,“当初,东窗事发,为父不想连累你,便主动找到你,让你去向你母亲举报,你没怎么犹豫转身照做。那一刻为父便知你不仅生性凉薄,为人贪婪,而且还野心勃勃,不登到最高点,是不会死心的。”
这话让梵星心如刀割。
无论梵铃怎么说她,她都没感觉。因为她自小在乌溪身边长大,父亲对她的意义比什么都重要。
可此时她敬爱的父亲竟然这样说她。
她不敢相信。
乌溪又道:“你,的确是我乌溪的女儿。曾经,我又何尝不是生性凉薄,为人贪婪,野心勃勃?我嫉妒颜卿,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嫉妒。他初进宫时,梵铃并不喜欢他……她那时最喜欢的还是我,对我的要求说一不二,可我嫉妒颜卿,嫉妒他夫王的位子,暗中不服,凭什么?仅仅因为他出身侯门世家,身份比我高贵,就可以当夫王?我不服,便暗中各种使绊子,明争暗斗……渐渐地,梵铃厌了,烦了,开始敷衍。那时候我很恐慌,可是越恐慌我就越憎恨颜卿,行为也就越疯狂,最后,便什么都失去了……”
“想想这些年,我为梵铃做过什么?除了争风吃醋让她左右为难之外,我好像就没做过让她骄傲的事。反观颜卿,他为她排忧解难,批阅奏折,打理后宫,平衡朝堂……”
梵星驳道:“您若是夫王,也可以!”
乌溪苦笑,“不可以。你不信也好,不甘心也罢,有些事情无法强求。我出身卑微,进宫遇到梵铃之前,大字不识一个,更别提治理国家,管理朝臣。就像你,从小学的是如何臣服君王而不是如何做一个君王的课程。星儿,听为父一句,你是一个出色的臣子,但做不了最高决策者。”
梵星不信,“父亲何必妄自菲薄,不坐上那个位置,你又怎么会知自己做不好?”
“南方四省的灾情,可是儿臣解决了的……”
“可是,那些政策方针却是梵月制定的,你只是执行的比较到位。她能在乱象丛生中迅速有效的做出应对,你不行。她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了南夏,你不行。否则,这次你也不会败北。”
梵星涨的面色通红,看见她那副痛苦的模样,乌溪闭了眼。
自作孽不可活,他亲手种下的苦果,最终就要自己慢慢吞咽。
以梵星为首的叛军被彻底清理,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