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薛绍说马上就要回长安,太平公主有点吃惊,连忙进来说道:“薛郎,我们还有的是时间,何必在半夜急于赶路,明日清晨再走不行吗?”
薛绍上前来搂住她的腰肢往旁边走了几步,小声说道:“其实,我是想去一趟闻喜,见我的老师。顺道,把你们一同送回长安。”
“那你只管去好了,何必顾忌于我呢?”太平公主微微一笑,说道,“我又不是独自外出的小孩子,这里有的是人照顾。你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去看望裴公。后天我从蓝田出,你从闻喜出。我们约定,就在长安城北的青牛驿聚,你看如何?”
“很好。”薛绍感激的点了点头,将她搂得紧了一些,“那这两天,我就不能陪你了。”
“男人大丈夫,哪能一直陪着女人呢?”太平公主嘻嘻一笑,“去吧,去吧!你的马快,闻喜并不太远,早些动身早些到了闻喜县,你可以多和裴公说一说话。”
“谢谢你,安然!”薛绍捧起太平公主的脸,在她额上亲吻了一口。
虞红叶在房内低眉顺目的站着,眼角的余光将这一幕收之于眼底,马上连眼睛都闭上了。
“去回,不见不散。”太平公主没有多言,转身就走了。
“嗯……”薛绍点了点头,长吁一口气。
太平公主的转变,真是挺大的。记得刚刚认识的那一会儿,太平公主哪有这么通情达理好打商量?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好像就已经褪去了大半的青涩收敛了所有的蛮横,变得成熟又睿智还善解人意了。
这样的太平公主,未免太过迷人了。
薛绍回头看了一眼虞红叶,她连忙拱手一拜,“公子要连夜赶路去往闻喜,可曾识路?需要向导吗?”
薛绍说道:“我只知道大体方向,大半夜的,还真是不怎么识路。”
“那就让红叶,为公子做向导吧!”虞红叶微然一笑,“闻喜,我熟!”
薛绍哈哈一笑,“大东家哪能亲自给我做向导,这可是脚夫走卒干的低贱活儿啊!”
“公子别取笑了,红叶本来就是商旅走卒。若非公子一力提携,蔫有今日?”虞红叶深深一揖拜了下来,“公子稍候,我马上差人去准备马匹行装!”
“好,那就有劳你了。”薛绍点了点头,有虞红叶当向导再好不过。正好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她,路上有人做伴也就不会烦闷。
片刻后,虞红叶准备了三匹快马,其中一匹就是薛绍的威龙。另外备好了饮水干粮和盘缠等物,她自己也换上了一身易于骑马的胡服,一切准备妥当。
薛绍和月奴、虞红叶三人,马上就从瑶池玉林出,往东北方向的河东闻喜县而去。
闻喜县距京都三百余里,和薛绍的祖籍汾阴同属河中府治下。汾阴是汉代的旧名,到了如今的大唐时代已经划入宝鼎县,和闻喜县一样都在黄河以东。河东汾阴薛氏和闻喜裴氏,同是当世名门大姓。两族相隔不远,彼此通婚联络极多,姻亲及师承关系盘根错节,真正是“门当户对”的两个大姓宗族。
三百余里路程,对于日行千里的威龙宝驹来说,当真不算什么事。若非是虞红叶与月奴的马不是特别快,薛绍也顾及到了女子体力不佳,想必都不用花上一整夜的时间赶路。
黎明时分,三人三骑就已经到了宝鼎县。稍稍找人一打听,轻松就找到了裴行俭的老家住处,居然是在县城郊野的乡村之中。
三人在城里稍事歇马吃了些东西,然后一路找人问请去了乡村。因是清晨又不是农忙时节,乡村里面挺安静不见多少行人,田野山路间只有几条土狗见了生人在吠叫。
薛绍等人费了一番心事,走过了好几条蜿蜒的羊肠小道,方才找到了一处毫不起眼的农庄。
乡里的农夫说,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裴行俭的老家故宅了。
薛绍三人下了马走到农庄前,看到斑驳老旧的庄院大门紧紧关闭,院墙多处破败,门前都生了许多杂草。
当真是,门前冷落鞍马稀。
薛绍拧了拧眉头,裴行俭一向低调节俭,他在长安的住宅都非常的简陋平寒,就不用说很少会来居住和照顾的祖屋了。
上前敲门,良久才有一名腰背佝偻头灰白的老仆来应。
“老人家,我姓薛名绍,从长安来……”薛绍方才说到这里,那名老仆砰的一下就关上了门。
“咦,岂有此理!”月奴生气了。
薛绍一把将她拉住往后一拽,再次敲门,大声道:“老人家,我是裴公的学生,专程前来看探恩师的!”
没反应。
薛绍耐心的敲门,喊话。很多次,仍是没有一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