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武懿宗算是倒了血霉了。
在回绥州的路上,他有过不下于一百次的冲动,要杀回都督府将那个倒霉地方给血洗一通。至于薛绍,一定得要大卸八块剁成‘肉’泥拿去喂狗——仿佛这样,仍是难消心头之恨!
可是一想到薛绍手下的那一群骄兵悍将,武懿宗心里又一阵‘毛’犯怵,血洗都督府的事情只能是想想而已了。
满肚子的郁闷鸟气没处撒,这让‘性’格暴躁的武懿宗越的冲动易怒。一路上他没事就打骂身边的士卒,动不动的就用大皮鞭子‘抽’得他们皮开‘肉’绽。
是人都有脾气,有几个军士实在忍耐不住了想要杀了武懿宗然后逃命去。但因为有人告密被武懿宗提前觉,于是提前将那几个士卒给斩杀了,并直接将他们的尸体扔在路旁,任其暴尸荒野。
很快,这起命案就在地方州县引起了一阵‘骚’动和惶恐。但是将军处死意图犯上作‘乱’的小卒,官府和律法管不着。薛绍也没有直接出手干涉,彼此都是带兵的人,那不过是金吾卫的内部家务事。薛绍只是让地方的衙‘门’将尸收殓火化,并将他们的骨灰好好的保存了起来,以备他们的亲人前来认领。
这件事情很快被宣扬开来,武懿宗的残忍暴戾和薛绍的仁和仗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绥州一带的仕人百姓本就恨透了武懿宗,现在个个提起他都是咬牙唾弃痛恨万分。
武懿宗回到绥州,入眼所见就没有一个人给他好脸‘色’看,就连一个普通的路人也敢对他冷眼仇视。换作是以往,睚眦必报的武懿宗肯定会采取强烈的报负行动,轻辄将人捉来痛打一顿,重则找个借口将其抄家灭‘门’。
可是现在武懿宗不敢这么做了,一是众怒难犯,全绥州的人都在仇视于他,他能打击报负几个呢?更重要的是上面还有一个薛绍在虎视眈眈,同时他还有重大的把柄握在薛绍手中,武懿宗不敢再有半点的轻举妄动。
走在绥州的大街上,武懿宗的感觉就如同是老鼠过街。现在就连自己从京城带来的心腹随从都不可信任,武懿宗觉得自己都已经众叛亲离四面楚歌了。他很想一走了之,但又害怕回了帝都没法‘交’差,更加害怕薛绍告他谋反。
怎么办?
目前看来想要摆脱这个困境的唯一办法,就是将那五十万石军粮找回,那样或许能让薛绍看在武太后的面子上,“高抬贵手”放过他武懿宗一次。但是,那三十多车财宝已经被薛绍“黑吃黑”的给吞了,连渣儿都没给武懿宗剩一丁点。
“本钱都折光了,我拿什么去收回粮草?”
一筹莫展!
武懿宗呜呼哀哉想死的心都有了。回了绥州他只顾借酒浇愁醉生梦死,好几天‘门’都没出。
这可把绥州长史徐长青给愁坏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从薛绍那里“借来”了自己的脑袋,再回绥州来监督和辅佐武懿宗“善后”的。现在武懿宗毫不作为,岂不是要害得他徐长青没法子将功补功,迟早要步入唐怀壁的后尘?!
徐长青焦急又懊恼,想尽千方百计想要寻到一些“偏‘门’”来让自己活命。费尽心思之后他感觉自己或许真是‘摸’到了一些‘门’道,于是壮起胆子来见武懿宗。
武懿宗正喝得半醉,见到徐长青,他的眼睛都红了,怒骂道:“好你个背主作窃的贼厮,还敢回来见我,看我不宰了你!”
“呼呼呼”,酒盅酒杯还有许多身边一切能砸的东西,全部一股脑儿的朝徐长青飞来。
徐长青一边躲闪一边叫道:“你非我主,我非你臣,何来背主作窃一说?”
“你这叛徒,还敢狡辩!”武懿宗气坏了,冲到墙边抓起了自己的佩刀。眼睛一嘀溜他没再像上次那样拔刀,而是用双脚的脚尖将刀鞘的尖端给夹住,然后一‘挺’腰一扬手,咣当一声把刀给拔了出来。
“哈哈,这下成了!”武懿宗扬扬得意的大笑了两声,然后又怒眉咆哮,“我要宰了你!”
徐长青真是想哭又想笑,连忙绕着房中的梁柱躲闪,一边躲闪一边叫道:“武将军杀我,有何益处?”
“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武懿宗身材短小又喝多了一些酒,双手举着一把长长的横刀在房中追杀徐长青,如同孩童在玩打仗的游戏。人没砍着,他自己倒是摔了好几跤。
“武将军,你赶紧把酒给醒一醒!”徐长青一边躲一边叫道,“你若杀我,我好歹是个州郡长史朝廷命官,你如何推脱开去?你若不杀我,兴许还能有点用处!”
“有个屁用!”武懿宗破口大骂,三角眼却在滴溜溜的转,心说这‘混’蛋不怕死的来见我,兴许真是有事!
于是骂归骂,武懿宗把刀子一扔拍了拍手,“有屁放快,你有何事?”
徐长青连忙上前从地上把刀捡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用双手将刀子递到了武懿宗的面前,“武将军息怒,凡事都好商量。”
武懿宗正准备把刀接回来,轮了轮眼睛,颐指气使的道:“把我的宝刀给我挂起来!”
徐长青闷头暗笑,从地上再捡起刀鞘然后归刀入鞘,将它端端正正的挂在了墙上,“这样才对嘛,和气才能生财!”
“生个屁的财,老子都要倾家‘荡’产身败名裂了!”武懿宗气呼呼的一屁股坐下来,“全是你干的好事!”
徐长青的脸皮直‘抽’筋,这哪能怪我呢?……也罢,不必与他逞口舌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