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亚历山德拉公主的事了?”
“是的……”
“谁告诉他的?尤斯塔斯?”
“不是,是她收拾我的衣物,发现了亚历山德拉公主写给我的一封信和一个蓝宝石戒指,我不知道她把这些缝进了我的衣服里……”
“所以安妮找你算帐了?”
“是的,她要解除和我的婚约,可您也了解我,我非常爱她,不愿意失去她……”
“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请妈妈帮我去和安妮谈一谈……”
看到陈伟第一次有些乱了方寸,林逸青不由得有些好笑。
“不用你妈妈出面,我教你怎么对付她,附耳过来。”
“太好了!”
不远处,萨拉并没有注意到儿子的异状,而是发现女儿陈嬛和一个皇家海军的军官谈得投机,不由得微微一笑。
十月刺骨的寒风,从长长林荫道的菩提树上刮下树叶来,把它们叠成枯萎的一堆又一堆,又沿着干燥的砾石路把它们席卷而去,发出一种阴森森的萧萧飒飒的声音。枯叶在老井附近飘飘荡荡,打着转转落进了黑魆魆的断裂的井栏圈里,必定已经把老井多半填塞了。在鱼池平静的水面上,同样的枯叶在慢慢地腐朽,跟那使水面变色的紊乱水草混在一起。伦道夫丘吉尔勋爵所能雇用的一切园丁们,都无法阻挡秋天摧残一切的手在庄院府邸周围的大地上留下伤痕。
“我是多么憎恨这凄凉的十月!”勋爵夫人珍妮杰罗姆丘吉尔说道,她在花园里走来走去,身上披着貂皮大衣,可还在发抖。“万物都落得个毁灭与腐朽的下场,太阳忽隐忽现的寒光,照亮了大地上的丑陋景象,就象煤气灯光照亮了老妇人的皱纹。伊芙,我会变老吗?我的头发会象那些树上的落叶一样脱落,我会象树木一样光秃秃、病恹恹的吗?我老了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她想到这一点就发抖了,较之在冬天的寒风里抖得更加厉害她把自己紧紧地裹在皮衣服里,走得极快,她的侍女伊芙要跟上她也有些困难。
“伊芙,你可记得,”一会儿之后,她放慢了步子,说道,“你可记得我们读过的那部法国一个犯了罪的美丽妇人的故事我忘了书名了她在权力和妩媚可爱都达到顶峰的时候犯了罪,当年整个儿巴黎夜夜为她干杯,人们从国王的马车旁溜开,聚集在她的马车周围,但求一睹她的花容月貌。你可记得她怎样把她的犯罪行为保密了几乎半个世纪之久,在她的家庭城堡里安度着她的晚年,作为一个未列入正经中的一个圣徒和救济穷人的女施主,受到全省的热爱和尊重后来在她头发白了,眼睛因年迈而几乎瞎了的时候,她的秘密是如何因于一桩奇怪的偶然事件而泄露了,于是她受到审问,发现有严重罪行,被判处活活烧死,你都记得吗?支持过她的国王死了、不在了她曾经是明星的官廷消失了说不定会帮她忙的、有权有势的行政官员和官们都在坟墓里腐烂了可能为她而牺牲的、勇敢年轻的骑士们,在遥远的战场上倒下去了她已经活到了看见自己所属的那个世纪象梦一样的黯然失色了她向火刑柱走去,后面只跟着几个愚蠢的市民,他们忘掉了她的一切乐善好施,象对待邪恶的女巫那样呵斥她哩。”
“夫人,我可不关心这种凄凉的故事,”伊芙有些不寒而栗地说道,“生活在这个沉闷的地方,人是无需去读那些使人毛骨悚然的书籍的了。”
丘吉尔夫人耸耸肩膀,嘲笑她侍女的坦率。
“这儿是个沉闷的地方,伊芙,”她说,“尽管对我亲爱的丈夫伦纳德还不好这么说。我虽然是这镇上一个最有权势的人物的妻子,我却不知道我几乎跟我在娘家时一样的不富裕然而,身穿价值六十畿尼的貂皮大衣,装饰房间花了上千英镑,也还有点儿意思。”
她们一起坐在勋爵夫人的化妆室里烤火,十月下午灰色的天空里阴云四合,长春藤的黑色花格遮暗了窗扉。
“伊芙,我不该呆在这里,而应该回伦敦,你说是吗?”勋爵夫人急切地问道。
侍女正坐在女主人脚边一只小矮凳上。她没有立刻回答勋爵夫人的问题,只是坐在那里,好一会儿茫然地凝望着炉膛里殷红的火焰深处。
她当然知道,勋爵夫人因何而烦恼。
9085年,保守党人在议会选举中获得了胜利。根据选举结果,由索尔兹伯里出面组阁伦道夫勋爵出任印度事务大臣。伦道夫很快就表明,他能够轻松愉快地胜任大臣的职务。他既能作出重大决策,也能处理好复杂的关系,还能尽职尽责、埋头苦干。他安排了一支增援印度部队的兵力以防俄国入侵他批准了对上缅甸的兼并以消除不稳定的隐患他甚至设法使一项遭到维多利亚女王激烈反对的任命得以批准,使一位很有能力的军人弗里德里克罗伯茨将军获准出任印度总参谋长。
但是伦道夫的政治生涯很快在中结束了。
因为保守党在9085年11月的大选中,未能在下院获得压倒多数而使自由党人重新上台。9086年7月再次举行大选,结果保守党获得大胜,自9080年以来首次在下院获得明显多数。索尔兹伯里再度出任首相。伦道夫丘吉尔这次获得了仅次于首相的最重要的大臣职位财政大臣,同时担任下院保守党领袖。35岁的伦道夫登上自己政治生涯中的顶峰,颇有志得意满之感,但他仍然向往着更高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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