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了,这丫头认为什么就是什么吧,跟她研究逻辑性就跟让叮当去硕博连读一样,从世界观上就充满了丧心病狂的不合理……
这时,实验室内的主机已经成功和那台自律机械建立连接,并开始飞快地破解对方并不甚高级的防火墙,合成音开始公布自己的工作进度:“访问规则同步中……10%,30%,70%……100%,目标处理核心已破解,开始读取数据……数据环境识别完成,xl-z-12j工程改装型自律处理核心,无法确定系统版本。无法确定基础数据库完整性,无法确定逻辑体系完整性——忽略所有认证错误。结论报告:该处理程式已变异,存在重新编译痕迹,有自我进化迹象。”
我想了想,拍拍身边最近一个技术人员的肩膀。然后指着实验室内的主机:“那什么。能让这位说点我能听懂的话么?”
“就是说它用的操作系统不是原版,”维斯卡蹭过来说道,“重新编译的话,那最初应该是被外界修改过的。然后开始自我进化。”
要早这么说我早明白了。
就在这时候,外接的读取设备好像又从那台自律机械的核心中读到了新的数据,发出一阵怪异的吱吱声,终端机前的操作员看着眼前显示出来的数据,奇怪地说道:“核心还在自主运行?奇怪。明明已经切换到纯读写状态,按理说失去逻辑输出了才对……”
“它是不是想说话?”我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然后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管那核心输出的是什么东西,都按照逻辑语言翻译出来。”
实验室主机翻译这种变异之后的基础语言还是非常快的,很快,一行字就出现在数据终端上:“……巡逻,维护,修补……保护抑制塔……回到工作岗位。压制大门……”
就是这样一句话,从头到尾循环出现,我想了想:“这就是它唯一的念头?”
“看来是这样,”高级技师点点头,“它的主人设下了这些工作指令。它就一直把任务执行到今天,至于这些乱七八糟的改装,应该是为了完成任务,延长自己的工作寿命。它自己进行的。”
“这种重担交给一个自律机械?”我感觉难以置信,“他们没别的先进点的设备了么?”
“如果原始指令的要求仅仅是要为当地驻守人员提供撤离时间的话。还是有可能……”高级技师的话只说到一半,便突然被指令厅传来的通讯打断了,原来是刚才派出去寻找这台自律机械的“窝”的探机们有了发现,它们在一座已经快要熄灭的幽能抑制塔内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车间,车间里有大量零散的零件,还有用笨拙手法改装过的充能卡槽,根据小车间内发现的记录设备记载,那地方就是我们正在寻找的“窝”。
很快,那座被我们眼前这个“怪东西”当成家的车间,甚至整座幽能抑制塔都被打包拖拽到了科考舰的格纳库中,车间里的各种零件和工作台都被运到了实验室,随后,现场的技术人员就从中找到了数个已经被拆解成碎块的自律机械的残骸,以及这些残骸的记忆核心。
把这些东西都拼凑起来之后,我们终于找到了最初旧帝国在当地的驻扎人员撤离的时候,留下的命令原本。
因深渊之门稳定度下降至临界值,本世界已失去深潜环境,依据上级指令决定撤离。留下十二台自律机械及一艘无人工程母舰,负责持续控制深渊之门,至第二期试验项目开始后,前来接收。
以上就是那份命令原本的简略版,被存储在一个已经只剩下核心的自律机械里。
“原来是这样,当时撤离这里的人一共留下了十二台自律机械和一艘无人舰,”我自言自语道,“看样子当初原本还有个二期项目,这个宇宙并不是彻底废弃,只是暂时停用而已,留在这里的自律机械负责持续控制深渊之门,等待二期项目的人员来接收——但最后二期项目的人没来。”
“为什么?”浅浅愣愣地问道。
“时间上看,帝国大概在那时候出的事,”我叹口气,“然后这个地方就被遗忘了。”
之后的事情我大概能猜到,没有人员来接收,留在这里的自律机械们和那艘工程船自然会把最初的命令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它们全部报废为止。这样一来,深渊之门在那数万年里的某个时间突然爆发,随后立即被压制的谜团也就能解释:必然是这些自律卫兵的努力。
“看样子最后只剩下它一个,”冰蒂斯看着趴在试验台上的“怪东西”,“妾身大概知道它身上那些零件都是从哪来的,十有**是在自己的伙伴们一个个报废之后,它拆下来装在自己身上的。看样子刚才它正在例行巡逻,然后以为咱们在攻击抑制塔——这家伙的识别能力肯定是没了。”
一时间我有点感触良多,没想到的是一台自律机械竟然都会做到这一步,是的,它只是一台自律机械,连战争傀儡都算不上的机器人,没有人格,也没有智能,或许即使它做到如今这个地步,也没能意识到“自我”的存在,它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再加上一点点不可知的突变,才坚持到今天。不管怎么说,它的使命算是完成了,深渊之门仍然被控制着,而且它等到了迟到七万年的接应人员。
该撤离了,这里已经没什么可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