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于你打扫藏经阁一事,虽说广元师弟离开少林后,扫洒藏经阁一事的确就空了下来,可你毕竟是戒律院的执事,如此忙碌,怕是会耽误了你戒律院的工作。”
这时悟持加入了谈话,说道:“道庆师弟是怕耽误了戒律院的事物,可我想非罪师弟当初既然答应此事,想必心中是有分寸的。”
道庆听罢向悟持投去一个责怪的目光,后者却别过了头,象是想假装没有看见一般。
“确实,近日为了整理藏经阁内之典籍,有玩忽职守之虑。在下身居戒律院执事一位,却没有将份内之事尽善,实在有愧首座托付。不过所幸藏书阁中典籍清点已毕,在下也能专心回归戒律院执事的工作。”
道庆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困难的神色,“非罪师弟,悟持师兄,我就坦白说了吧,我并不赞成非罪师弟打扫藏经阁。”
非罪闻言,仅是平静的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倒是悟持沉声道:“其实我亦猜到你之心思。道庆啊,你还介怀当年之事吗?”
道庆皱起眉宇,没有回答,在悟持的眼中,兴许算得上是一种默认。
然后悟持叹了口气,拨动手中那串念珠,“那件事情,我已跟玄广师弟解释过,一切纯属不得已而为之,我相信玄广师弟亦会谅解。”
道庆接话道:“可是师兄,难道我们不该设法防止这件事情再度发生吗?如若此事重演……”他说话间,眼神不经意向非罪飘去,象是在暗示着什么般。
悟持的目光跟着落到非罪身上,纠结的目光使他脸上散布的皱纹全数挤到了一块。
“我相信非罪师弟,就如同当年我相信玄广那般。直至现在,玄广师弟仍旧是我少林的好门人。”
道庆竖起眉毛,罕见厉声道:“走火入魔废去武功的下场,还是好吗?悟持师兄,当初就是因为对玄广师弟有诸多偏袒,才会酿成大错,如今切不可重蹈覆辙啊。”
话说到这,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兀自僵持着。这时换非罪开口了。
“请问两位师兄,方才所说之事,究竟与藏经阁是何关系?”
悟持也许是眼看事情无法再继续遮掩下去了,也或许是压根就没打算遮掩,总之经非罪这么一问,他立刻便回应道。
“此事是牵扯到少林寺一宗祕闻。相传藏经阁内放有一部绝世武功,这武功来历不明,有人说是少林开派时期的某位高僧所着,有人说是夹藏在经文中被携入少林的。可无论如何,这个谣言传了百年,从未有人真正练成过这武功。”
非罪是何等聪慧之人,听悟持这么一说,心中便有了底。他以清明的双眼看向两人,“所以两位师兄是害怕我此番清点藏经阁,偷藏了那部武功秘籍,是吗?”
“不,这部秘籍从来不曾纪载在少林寺的典籍中,一直以来都只是一个传说,从来没人能证明藏经阁中确有其书。”悟持连忙解释道。
道庆却一脸复杂的看着悟持,过了一会儿,才接话道:“无论那本武功秘籍究竟在不在藏经阁,我认为藏经阁还是交由玄广管理,打扫的工作就由我再另拨一批弟子去做。”说完,他立刻拍了拍手,原本等候在门外那些僧人们便全数推门入内,整齐划一的躬身道。
“弟子们愿替师傅分劳解忧。”
悟持见这个阵势,却冷冷看了道庆一眼,“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师兄切勿多心,我只是想替非罪师弟分担些责任,再则,我确实认为打扫藏经阁有更适合的人选。”
悟持环视那些弟子们一眼,“我如果不答应呢?”
“悟持师兄,算我求你了,这事情下去必将不可收拾,届时我们还有能力阻止吗?”
不知是否是道庆的请求打动了悟持,又或者是他所说的未来也是悟持所担忧的,只见原本神色冷淡的悟持缓和了神色,又兀自沉吟着。
就在悟持犹豫不决之际,大门外忽然传来响亮的叫唤声,那声音听来十分急促,且挟带着一种不明所以的恐慌。
“悟持方丈,不好了!”
悟持听闻即刻推开门扉,“发生何事?”
门外站着的正是个头娇小的如海,只见他一面忍着眼眶中的眼泪,一面还哆嗦着说:“山门外,山门外来了人,普宗师兄与玄广师兄带着一众师兄弟冲出去了!”
由于如海年纪尚小,加之看来似乎受了些惊吓,导致一句话说的不清不楚。而悟持与道庆见状,也没再细问,只是斥喝在场的众人。
“快随我去山门!”
一群人以道庆、悟持两人为首,火急火了的赶赴山门去了。只有非罪留下来弯身安慰着如海。
“究竟发生何事了?”他一面替如海擦去那些流出眼眶的泪水,一面说。
如海哆嗦了一阵,缓过了些后才说:“是朝廷、朝廷派人送回了广元大师的随身法器。”
非罪皱眉,“那广元师兄呢?”
如海哭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普宗师兄见了,发疯一样冲上前去与那人扭打起来,被那人一脚踹出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