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脸上一红,心道:“莫非是他?”一颗心怦怦而跳。又想:“这人知道我家乡所在,自是他说的了。”想文之隐决计不会跟外人说及此事,登时卸下一半心防,探问道:“甚么少年?”
那瘦汉道:“挺厉害的一个少年啊,他双手能使不同兵器,姑娘应该相识罢。”
若雨心想:“这等事情,便算是黄海三浪也能得知,算不得甚么证据。”便道:“你凭甚么说是他派来的?”
那瘦汉掷了一团物事给她,浅浅一笑道:“姑娘一看便知。”他这准头取的甚准,若雨尚没会意过来,那团物事已轻轻落进她手中。
若雨一见大奇,原来又是一团布,质地颜色无不和她的旗布相同。她心知这物必是文之隐所给无疑,连忙展了开来,却见上面只歪歪斜斜的书了四个字:“汝先返家”,左下角弯弯曲曲的绘了一条线,下面点了四点,正是那“龙王戏雨图”的暗示。
若雨忆起逃出足赤宫之时,他便是以相同的方式传讯,虽觉他字迹颇为潦草,但已再无怀疑,喜道:“那就有劳叔叔了。”
那瘦汉微笑道:“不必介意,上车罢。”
若雨道:“叔叔稍待一会,我跟我师姊说知此事。”一转身,却见二位师姊都已站在身后。
梁天伊道:“我们都听见了。你这就快些回家去罢。既然师弟还有闲情逸致做这等事,我们也不等他了。”
陈和苓道:“如果你……之后有见到他的话,跟他说我们回山上去了。”
若雨道:“好。两位师姊一切小心。”
梁天伊道:“那还用说?去罢。”
若雨点点头,上了车,望着两位师姊在客店门口目望自己离开。
路上,若雨问道:“不知叔叔高姓大名?让您这么送我真是不好意思。”
那瘦汉笑道:“不用客气,我跟托我之人是老相识了。敝姓吴,名青,你随便叫叫就好。”
若雨道:“原来是吴叔叔。那个……请问那位少年现在在哪里?”
吴青道:“他之后也就回光州去了,到时你再亲自问他罢。”若雨嗯了一声,也就不再多问。
吴青载着若雨驰了一阵,微一回头,对车中若雨微微笑道:“姑娘,我们就要离开密州了。”再转回头时,忽见一人拦在车前,吓了一跳,连忙勒马。朝那人看时,却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长身玉立,双眉如剑,目光锐利,高鼻薄唇,面貌颇为英俊。
吴青正待发话,那青年已自作了一揖,微笑道:“不好意思惊扰阁下,在下只有一事叨扰。敢问阁下可识得一人姓杨名少恒的吗?”
吴青心中一凛,道:“只怕不识得罢。”
这青年正是成克玖之孙成展,他与师父师弟下山以后,一时也不知何去何从,念着自己三个月后,修练秘籍,武功大进的荣景,再按捺不住,便对成克玖道:“师父,那两个小鬼虽是自称必能在三月之内寻着秘籍,左右无事,我们不妨继续打听,若能先一步抢到,也省得一番麻烦。”成克玖听觉有理,于是派遣二徒四下询问,不想这次竟截下了若雨的车子。
成展听得吴青说话模稜,心下起疑,道:“究竟是识得还是不识得?”
吴青道:“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如此之多,我怎知阁下找的人是谁?”
成展冷笑一声,略略说了杨少恒的形貌。
吴青一听,心下暗惊,表面仍是不动声色,说道:“阁下所寻之人,似乎与我识得那人相同,却不知阁下寻他何事?”
成展十年来,除遇见若雨之外都是打听未果,这时听到眼前这人竟也识得杨少恒,大喜过望,道:“家父与他是老相识啦,故友多年未见,心中想念,无奈之下,只得命我们几个小辈在路上打听打听。今天终于探得消息,当真是不胜之喜。”
吴青心中起疑,心想:“他也长不了你几岁,如何能与你父亲是老相识?”叹了一口气,黯然道:“现在要找杨少恒,只怕已经来不及了!”此言方落,突听得一声惊叫,一个少女的声音说道:“吴叔叔,你此话可真?”跟着“碰咚”一声,却是若雨在车里晕了过去。
吴青大吃一惊,心想:“我这话一说,可把里头的女孩儿吓倒了,这下该如何是好?”成展见他脸色显是紧张大于哀伤,心道:“原来杨少恒终究并未故世,却不知里头那少女与他是何渊源?”心念及此,突然想起:“是了!这声音正是答应我们找秘籍的那女娃子!”想到这里,一步纵出,一把将若雨擒在手里,抽出长剑,威吓道:“说,杨少恒到底在哪里?”
吴青眼见若雨落入他手,登时惊得呆了,心想:“我答应他要护她周全,这下可怎么办才好?”赶紧道:“有话好说,且莫动手,你倘造了杀业可是要堕入阿鼻地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