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阵惊呼……不,不是惊呼,是欢呼声,一阵阵欢呼此起彼伏,如同咆哮的巨浪。江山轰隆,这要多么大的欢呼声才能听得入耳?耶律休哥诧然拨马,回头一看,只见对岸无数百姓跳起来欢呼雀跃,却不明白对岸宋人为何欢呼。
这时有手下兵将站在河岸上遥指江水大呼小叫,耶律休哥驰马回来,向河中定睛一看,不由目瞪口呆。
一个人,抓着绳索正一步一步从江水中走上来,他肩头的根牙箭不知是因碰撞还是江水冲击,已不见了踪影,肩头正有鲜血溢出来。他拉着半沉入水的桥索从江面下钻出来。正浑身是水地一步步走上那桥面弧形的桥面被水冲的一起一落。他正在桥上走得十分艰难。
耶律休哥想也不想便去弓在手,一支雕翎便搭在了弦上。所有提缰乘马凭河而立的契丹武士都向他们的统帅侧目而来,对岸的百姓更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本来哭成泪人儿一般的唐焰焰忽见杨浩从水底走了出来,一时又笑又跳,这时注意到对岸的动静。不由骇得魂飞魄散,站立在岸上只是向杨浩大声示警。
杨浩此时如同站在剧烈地震的桥面上,那动荡在别人看看开不十分明显,可他立足桥上才知其中辛苦,此时若不聚精会神、便足了全力抓紧桥索便根本站立不住,哪里还能注意到别人呼喊些什么。
若是阴雨连绵数日使弓箭受潮或被雨水浇灌,弓弦和用胶的地方受了影响是不能使用的。
但是箭壶有盖,一路驰来弓也是护在牛皮套子里的,待取出来时才只受了这一阵雨,影响并不大,所以他的弓箭仍可使用。
弦拉开,如满月。耶律休哥手中的箭矢稳稳地瞄向了杨浩的背心。
对岸静了下来,片刻之后暴发出一阵更大的声浪,这回那声浪是冲向耶律休哥的,所有的人都在咆哮,耶律休哥不为所动,他的眼中只有那一箭,他的心中只有那一人。现在只要一松手,断桥上那人绝难活命,尽管雨水、风向,打湿了的雕翎都会影响箭的准确度,但是耶律休哥仍有十足的把握一爆十三娘一箭穿心,致他于死地。
对岸的人不再叫喊了,耶律休哥手下的兵将们也没有呐喊助威,只有上游瀑布轰隆隆连绵不断的响声传来。断桥上的那个人头也不回。还在一步步艰难地向上攀爬。就像走在半没入水的弦月上。
耶律休哥看到他踢落了灌水的靴子,赤足踏在桥面上,一步步向岸上走去。细雨淋在他的弓上、箭上,洁白的箭羽处凝聚成一颗颗水滴。如同女儿家晶莹的眼泪。
弓仍如满月,四石的硬弓,能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这么久的人天下罕有,但耶休律哥办到了。他的手稳稳的,似乎一动也不动,只随着那人逐步攀向岸头的身影缓缓上移。越到桥头位置,震动越小,那人攀爬的速度也更快了。
就在这时,忽地有几名宋军士兵不约而同地跳下了桥头,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手拉着手儿,用他们的身体将杨浩紧紧护在了中间。桥面时倾斜的,他们护不了那么周全。杨浩的脑袋还露在外面,耶律休哥仍有十足的把握射中他。可他见此情景不由怔了一怔,随即便放声大笑:他看上的女人,所看上的男人,果然赔做他的对手。笑声中,他将那弓反手往肩上一背,那支箭便被他轻飘飘地掷下。
“走!”耶律休哥再不迟疑。提缰跃马,便向草原上驰去。三千铁骑纷纷拔马随之而去,所刻功夫,对岸已兵马俱无,刀枪无踪。
杨浩爬到桥头,只抬头一望。便有无数双手向他伸出来,杨浩下意识地一抬手,也不晓得握住了谁,腾云驾雾一般便被拖上了岸。他的双脚刚一沾地,又是响彻云霄的欢呼声起。无数的人扑上来,一个个忘形地与他拥抱,杨浩甚至看不清他们的脸,只感觉到他们抱的是那么用力,感受到了他们满怀的欢喜。于是便也欣然地一一回抱着......
“咦?这一个怎么......这头发。这胸肌,这腰板,这手感...”
下意识地在哪细若柳腰、柔若无骨、嫩若豆腐的三若牌蜂腰处一捏。耳畔便是嘤咛一声娇呼,杨浩急忙闪身一看,那笑中带泪、喜中带怒的正废弃两抹绚丽的彩霞,可不正是那只母老虎...唐焰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