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动江浙的驻军来金陵的风险很大,甚至有让他们失去掌控江浙二省的危险。
当然了,现在的江浙二省还不没有完全落入他们的掌控中,但在这个有兵就是草头王的时代,有十万大军在手的左良玉确确实实就是江南的土皇帝,此时此刻,在江南这块地界上,已经没有多少人敢和他作对,说左良玉是江南的土皇帝也不为过。
权力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妙,品尝过这种滋味的人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丢掉手中的权力的。此时的左良玉就是因为这个而纠结着,付出太多,风险太大,这就是左良玉此时的心情。
左良玉沙哑着声音问道:“青儿,你说若是调集江浙的兵马过来后,能保证在短时间内消灭灭掉他们么?若是不能在短时间里消灭他们,恐怕江浙二省将会不稳。”
左于青冷笑一声:“父亲,您也太高看这个西郊大营了,若是孩儿估计得不错,现在这个西郊大营也不过是在苦撑而已,只不过他们依仗着地利之便,可以以逸待劳,占了地利的便宜而已,只要咱们能够把江浙一带的兵马调来,必然能将这个西郊大营夷为平地,然后咱们再将兵马重新调回去,难道那些人还敢有什么废话吗?”
左良玉沉吟了起来,左于青的意思他是听明白了,其实这里也没什么玄妙之处,不过是打了个时间差而已。左良玉也计算了一下,由于江浙地区平素就是富裕之所,因此这两地的官道也被官府和商贾们修缮得很好,若是从这两处调集兵马的话,只需半个月左右就能走个来回,再加上攻下西郊大营的时间,二十天的时间足矣。
想到这里,左良玉点了点头,“好吧,既然如此。为父这就下一份手谕,动用飞鸽传书,命令江浙一带兵马紧急启程,务必要在九日内赶到金陵,会同大军铲除西郊大营。”
说完后,左良玉才转头来安慰左于亮道:“亮儿,不是为父不听你的意见,而是事有轻重缓急。为父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左良玉此言一出,左于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为人知的笑容,在于他哥哥的较量当中,这一局他又赢了。
左于青高兴了,左于亮自然就难过了。看着左于青虽然自鸣得意却还故作镇静的脸庞,左于亮紧握拳头,只是他虽然鲁莽,但也并未愚蠢到将这种神色当众表现出来,甚至他的脸上还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的躬身道:“既然父亲已经下了决心。那孩儿自当遵从,况且父亲站得高,看得也必然比孩儿远。孩儿不会有任何意见。”
“嗯,这就好。”左良玉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即又说道:“青儿,这份调兵手谕就由你来写,写好后交予为父签字即可。”
“是,孩儿谢过父亲信任。”这回左于青脸上的喜色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了,在他看来,能替父亲写调兵手谕,这和能替皇帝草拟圣旨有什么区别。那可是心腹大臣才能享受的待遇啊。
左于亮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怨毒之色,近来的情况表明,自己已经越来越失去了父亲的信任,在一些事情上,父亲已经越来越倾向于左于青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只能说明,父亲已经吧自己的继承人选好了,但却不是自己。左于亮虽然为人鲁莽,但并不说明他是傻瓜,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再跳出来只能是自讨其辱。看来这口气只能是暂时咽下去了。
左于亮的目光在左于青身上扫了一下后就隐藏了起来,再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神情,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却被身旁的一个人给扑捉到了,而这个人就是他的父亲左良玉。\\\\
左良玉是什么人?作为一个和周围的同僚、袍泽和下属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人左良玉对于自己两个儿子的心思又怎会不明白呢。但是左良玉对于大儿子却是只能说一声抱歉了。毕竟依左于亮的性格来看,他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好的继承人。
想到这里,左良玉不禁面露歉意,正要再安慰自己的大儿子两句,但一个大嗓门却打断了他的话语。
“报......小人有军情禀报!”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名传令兵匆匆跑了过来,他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看到左良玉后不待左良玉发话,就迫不及待的喊了起来:“启禀将军,小的有要事禀报。扬州方面传来消息,洪督师的船队已经于昨日从扬州经过返回金陵,预计将于今日酉时便会抵达金陵,请将军做好准备!”
“什么?洪督师回来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轰击在了众人的心头。
左良玉的身子不禁晃了晃,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幸亏一旁的左于青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左于青用力撑住了左良玉,一边在他耳边低声道:“父亲,您可不能慌,下边的人都在看着您呢。”
“嗯.......”
听了左于青的话,左良玉这才意识到自己作为全军统帅,可不能倒下,否则数万大军既有可能就在瞬间崩溃。
左良玉不愧是纵横大明官场多年的老人,回过神来的他定了定身形,深吸了口气后才低声对左于青和左于亮询问道:“青儿、亮儿,你们都听着,洪承畴这个老匹夫现下回来,不管他是为了什么原因回来,只要他一回到这里,与咱们必然就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你们说咱们应如何是好?”
此时,急于表现的左于亮也顾不上什么沉着风度了,只见他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下后便道:“父亲大人,反正那洪老匹夫的人马尚未抵达,咱们此刻便调集人马赶到码头,布置周全之后打他个措手不及,只要能将洪老匹夫给灭了,那西郊大营又何足道哉!”
“咦......这也倒不失为一条计策。”左良玉点了点头,心中也是砰然心动,若是能将洪承畴消灭掉,相信西郊大营也坚持不了多久,自己的目的不也达到了么?
“青儿。你说呢?”左良玉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询问了一下旁边的左于青。
左于青沉默了一会,这才说道:“父亲大人,若是派兵伏击那洪承畴,势必将前面这些兵马尽数撤出,这西郊大营里的那丁群又不是傻子,难道他对咱们的行踪就毫不理会么?若是他在咱们伏击洪老匹夫的时候从后面反咬咱们一口,届时究竟是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这.......”
左于青的这番话却是将两人给问倒了。左于青的担心绝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很可能会发生的事实。
左于亮试探着说道:“要不........咱们只调集一半人马至码头迎击红老贼,留下一半人马在此牵制西郊大营,如何?”
“太少了。”左于青摇摇头:“虽然红老贼为人甚是可恶,但其人在练兵上却颇有章法,咱们想要凭借两万人想要击败他恐怕不容易。”
看到左于青总是摆出一副和自己唱反调的模样,左于亮不禁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左于青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狰狞,:“很简单。咱们留下一万人马看住西郊大营,不让他们轻举妄动,把剩余的三万人马全都调集到码头。跟洪承畴拼个你死我活,若是打赢了洪承畴自然是好,若是见事情不对,咱们再撤往杭州。反正在浙江咱们还有五万兵马,依然可以从头开始!”
“嘶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