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姐姐将要出嫁,任冰月大为兴奋,一把扯住她衣角,迫不及待地问道:“姐姐要嫁与哪家公子?”
任若惜抽回袖子,淡淡地道:“这要看父亲欲迁往何处了,若是越国,那就是越国的公室。若是鲁国,那便是鲁国的公室。若是要迁到楚国么,呵呵,自然就是嫁于楚人了。”
任冰月一呆,讪讪地道:“这……,嫁给甚么人,全不由姐姐作主么?”
任若惜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废话,当今天下,上至天子诸侯、下至公卿大夫,哪户人家不是这样嫁女儿?自古女儿家,喜乐不由自身。世家之子,更是生就的一身责任,哪有几个象你这样怠懒。”
任冰月傻了眼,吃吃地道:“可咱任家……怎么离得了你?”
任若惜叹道:“所以我才带你出来,只希望你能跟着我好好学学,谁想你却这么不争气。”
任冰月想了想,傻笑两声道:“要不然……,父亲要与哪户人家结亲,便把我嫁过去吧,反正我什么也不会做!”
“你?”任若惜气笑了:“长女未嫁,哪里轮得到次女婚配?再说,你这傻丫头,就算嫁了人,又有什么用?”
任冰月挺起胸,红着脸道:“若论其他我自然不及姐姐。可是若论姿色,我比姐姐也不是差的很多很多吧?再说……再说……”任冰月吭哧吭哧地道:“再说生孩子嘛,哪个女儿家不会?”
任若惜“噗哧”一笑,忍俊不禁地道:“你呀,怎么象个没长大的孩子。你想的太简单了,女子财帛,只是缔结联盟的手段,缔结了联盟,如何经营这关系,岂能是个女儿身就能胜任的?”
任冰月泄气道:“看来我还真是没用,连这样的事都做不成。你……你要与阳虎见面,难道他也是父亲心中的人选之一?他……他可是将至四旬的男子了。”
“当然不是!”任若惜敛了敛衣袖,傲然道:“我们任姓,乃是上古贵族,黄帝后裔,阳虎权柄虽重,终究不过是季氏家奴,任家长女岂能岂能嫁给了他?好了,这些事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向你透露这些,只是要你警醒一些,不要再浑浑噩噩的以免为人所趁。这三天,你给我耐住性子,不可再到处游荡,三日之后,我们便启程赴齐。”
任若惜起身往内堂去,走到门边回头看了冰月一眼,说道:“把你的侍婢青羽唤起来吧,可不要蠢到说是我要她起来的。”
任冰月吐了下舌尖,向姐姐扮个鬼脸。
两个侍女服侍庆忌入浴,虽说两个侍女相貌不算上佳,毕竟是妙龄少女,初尝温柔滋味还是令这位落难公子飘飘欲仙。好在他继承了庆忌的全部记忆,彼此的融合使他的见识和心性与往常大不相同,自然而然的便通晓了许多规矩,神态举止间也自有一种贵族风范,倒不致出乖露丑。
以热水香汤沐浴完毕,庆忌穿着襦衣和袴裤,一身轻松地坐到榻上。这袴就是那时代的内库,有裤腿而无裤裆,算是广义上的开裆裤,只是不似幼儿般露了下体而已。
身后一个侍女跪坐,用牛角的梳篦为他梳理长发,另一个侍女跪坐于前,手捧一方铜意。庆忌轻轻自那侍女手中取过铜镜,轻轻摸索着铜镜,那是一面蟠虺饰纹的青铜镜,边缘是相互缠绕的小蛇图案,看起来非常精美,铜镜镜面平滑明亮,景物在铜镜中纤毫可现。
庆忌握着那面铜镜,迟疑半晌,才慢慢把它举起来。镜中先是出现两道浓眉,然后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秀挺的鼻子,线条明朗的双唇,充满阳刚气的面庞整个跃现于镜中,看起来俊武不凡。
他在水边也照过自己的样子,但是直到此刻才看的这么清楚:“原来这就是我的样子,不但年轻了十岁,而且还是一个小帅哥”,庆忌对着镜中的自己陶醉地笑了起来。
“喂,你看本公子相貌如何?”
庆忌笑吟吟地问跪坐于前的侍女。
那侍女仰起脸来,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抿嘴一笑,伏身答道:“成碧夫人于别府饮宴时,所邀士人公子多有青年俊彦,但风采相貌均不及于公子,以婢子所见,公子俊雅风liu,如今漆城,唯公子可称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