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兵却没有半分的畏惧,凛然逼近一步,喉头里发出嘶哑地吼叫:“还我娘的命来!”
张宝不寒而栗,连退几步,失声叫道:“退下!退下!来人呐,将他拿下!”平日里言从计听的下属此刻却一个个无动于衷,任凭张宝如何喊叫都无人理睬。张宝亡魂大冒,从一名黄巾兵的身上拨出腰刀来,一刀刺入了那个小兵的胸腹。
那小兵竟然是不躲不闪,任凭锋利地刀尖刺穿他的小腹,血红的眼珠死死地瞪着张宝,嘶吼着:“还我娘的命来——”最后气绝倒地,但却依旧是死不瞑目,直直地瞪着张宝。
张宝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却觉得后心发凉,环视四周,却见一个个黄巾兵用同样的眼神瞪着他,张宝完全可以从这眼神之中看到这些兵士的怨念有多重。张宝连连后退,喃喃自语道:“反了!反了!”而后撒腿便跑,急急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接下来的几日,广宗城内的黄巾兵出现了逃亡现象,初始的时候还是个别的行为,有极少数厌战的黄巾士兵趁夜逃离了广宗城向城外的官兵投诚。皇甫嵩言出必行,这些投诚的黄巾兵受到了官兵的厚待,领到了回家的路费离开了广宗。消息传开,那些还在持观望态度的黄巾兵不再犹豫,先是三五人一伙地结队逃亡,发展到后来,整营的整营的黄巾兵集体地向官兵投诚。广宗城内人心惶惶,先期逃亡的黄巾兵多是刚刚加入黄巾军不久的新兵,到后来就是连张角的精锐主力黄巾力士中也有不少人逃亡。
张宝怒不可遏,他亲自担任巡查,但凡发现有人出城逃亡者一律格杀勿论。但广宗城内的军心早就涣散了,又岂是张宝肆意杀戮可以挽回的,广宗被围,黄巾的大势已去,除了那些死心塌地效忠张角的人之外,不想死的黄巾兵自然都不愿再给张氏兄弟卖命了。
本来按照官兵的一贯政策对谋反之人一律处斩,一旦加入黄巾就没有任何退路,胜则生,败则死,把所有的人都逼到了张角的船上。但现在不同了,官兵的政策大开绿灯,犹如置身于汪洋大海之中时刻有倾覆之危的人突然间看到了陆地,怎么不令他们欢欣鼓舞。虽然黄巾军的上层对逃亡的士兵采用的铁腕镇压手段,捉到一个处决一个,但逃亡之风不仅没有禁决,还有愈演愈烈之势。更有胆大者,刺杀了黄巾头目出城纳降,毫无例外他们都受到了皇甫嵩的封赏。司马俱就是在这情形下糊里糊涂地掉了脑袋。
眼看着众叛亲离,大势将去,张宝独力难支,跑去和张角商议退路。张角依然一付儒雅的文士作派,气定神闲。
张宝急道:“大哥,大事不妙,现在军中逃亡甚众,军心离散,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张角轻轻一叹,道:“天不佑我,奈之若何?”
张宝忿恨地道:“想不到那皇甫老贼竟然如此恶毒,想到如此歹毒计策,离间我军将士,否则我们万众一心,广宗又岂能轻易失陷。”
张角面沉似水,古井无波,淡淡地道:“广宗城破,也就是这一两日内之事,张宝,事不宜迟,立即执行‘天遁计划’。”
张宝心有不甘地道:“大哥,广宗城乃是我们的发迹之地,难不成就要这样放弃吗?何况我们还有数万黄巾力士,就算是拼死一战也不能让皇甫老贼亲轻易拿下广宗!。”
张角眼皮都没抬一下,淡然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既然大势已去,死守广宗已没有任何意义,传令下去,即刻执行‘天遁计划’,不得有误!”
张宝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退了下去。
皇甫嵩已经完成了攻城的最后布署,刘虞将率军攻击北门,郑泰率军攻打东门,南门由曹操担任主攻,皇甫嵩则率官兵主力对西门完成最后一击。就在这时,叛逃而来的黄巾兵带来一个重大的消息,守卫西门的黄巾将领杜威愿献出城门向官兵投诚。
这个可是一个利好消息,真要是有守将献城投降,官兵便可兵不血刃的攻入广宗城。听到这个消息,众将皆是欢欣鼓舞,想不到战局的发展竟然能如此顺利,只要拿下广宗,黄巾之乱也就将彻底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