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始终认为,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爱情都将是永恒不变的,人之所以有别于禽-兽,那就是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如果人只满足于发泄欲望,那与禽-兽又有何区别?刘泽自认为自己不是圣人,也做不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必须建立在感情的基础之上,从这一点上来说,刘泽是很难接受那种父母之命媒妁之约的婚姻。在洞房之中,与一个陌生的女子对坐相处,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
他轻咳了一声,对陈登道:“非常感谢陶使君的美意,蒙甘小姐的错爱,在下惶恐不甚,在下得蔡氏为妻,余愿足矣,誓今生不纳一妾,请元龙先生回禀陶使君,在下愧不敢受。”
陈登原本以为刘泽只有一妻无妾,这桩婚事可以轻轻松松地搞定,可他刚一说来意,刘泽竟然断然拒绝,似乎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他不禁纳闷之极。
陶谦的妻妹长得漂亮温柔贤慧可是在徐州城里出了名的,多少人想娶为正妻都未能如愿,在陈登看来,甘小姐就是给刘泽来做正妻都绰绰有余,人家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呢,丹阳望族甘氏嫡女出身,能娶到她就是和徐州牧陶谦成了连襟,光耀门楣,现在给刘泽做妾,多少有些委屈了。
陈登实在想不出刘泽拒绝的理由。“润德公放心,甘小姐才貌双全,名门嫡女,无论样貌出身绝对不会配不上润德公的。”
刘泽苦笑一声,看来陈登会错意了,自己对女方样貌出身并不在意,唯一在意的,只有有没有感情,他和甘小姐素未谋面,又从何谈起感情二字。但这话又不能跟陈登明说,在汉代什么情呀爱呀的都属于禁忌语。士大夫都耻于谈论,他只得道:“在下对甘小姐人口样貌别无异议,只是在下并无纳妾之心,请元龙代我向陶使君婉辞。”
陈登诧异地道:“尊岳父蔡公曾著《独断》一书,书中明言卿大夫一妻二妾,纳妾本乃有礼法可循,为何润德公固辞。难不成润德公惧内不成?”陈登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来也只能是刘泽怕老婆了,蔡夫人为了专chong而不许他纳妾,也就这一种合理的解释了,看来刘泽英雄盖世。却也是个惧内的主,陈登暗暗好笑。
刘泽不好再做解释,道:“内子贤良淑德,至于不想纳妾乃泽个人之事,其缘由不便直言。元龙先生远来,舟车劳顿,权且在馆驿之中安息。明白在下作东,为元龙接风洗尘。”
陈登只得告退,不过他没有去馆驿,直接去找贾诩了。曾在刘营之中呆过一段时间,陈登与贾诩处得还不错,更重要的是,陈登很清楚,贾诩作为刘泽身边的首席智囊。刘泽对其是言听计从,想让刘泽应允这门婚事,陈登看来还得另辟蹊径。毕竟在陶谦面前已经允诺办成此事,陈登可不想因为刘泽拒绝就半途而废。
贾诩一听这是好事呀,姑且不论甘小姐的人品样貌,单单就是可以和陶谦结成连襟,对刘泽谋取徐州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陈登说刘泽当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贾诩倒也不奇怪,在平原时就曾拒绝过一次。
“元龙放心,我会劝说我家主公的。”贾诩才陈登道。
陈登拱手道:“多谢文和兄相助。”
贾诩赶到刘泽府邸的时候。刘泽正好有事出去了,贾诩思量再三,决定去见见主母蔡琰,想让刘泽接受纳妾之事,最关键的人还是蔡琰。当年刘泽千里闯长安,从天牢之中将蔡氏一家救出来,这个举动无疑是最疯狂的,是什么力量促使刘泽不顾一切冒着天大的危险要去做,恐怕逃不出一个情字,他对蔡琰情深孽重,才会如此不惜一切代价,不顾及声名毁誉而退掉了甄家的婚事,这次拒绝甘小姐,恐怕也是同样的原因。若真想寻求突破,天下唯一能劝得动他的,也只有蔡琰一人。
于是贾诩请求会见蔡琰。
蔡琰很快地就出来了,在二堂见与贾诩,贾诩揖礼了一礼,道:“贾诩参见夫人。”
“文和先生免礼,不知文和见我何事?”蔡琰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端庄而雍容,高贵而矜持,让人无法直视。
贾诩也没有绕弯,直言道:“徐州牧陶谦派陈登前来说亲,欲将其妻妹许配给主公做侧室。”
蔡琰面上古井无波,淡淡地道:“此时你只需同主公商议便是,我一个妇道人家,此等大事也不便参议。”
“主公已经明确拒绝了这门亲事。”
“主公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妾身不敢妄议。既然主公主意已定,不知文和先生找妾身又是何意?”
贾诩拱手道:“夫人,请听某一言。贾某决无冒犯夫人之意,某深知主公与夫人伉俪情深,主公拒绝陶府君的提亲,想必是顾及与夫人的感情,属下认为,主公拒婚实为不智之举。主公欲图徐州,成就霸业,与陶家联姻,便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陶家求亲与主公,目的就是想通过联姻将陶刘两家绑在一条船上,现在能解徐州之危的,也只有主公一人。陶谦年老多病,欲将徐州托付于主公,可又怕主公将来过河拆桥,对陶家不利,所以才想出了和亲之策,陶刘若结秦晋之好,陶谦便可放心地将徐州相让。主公若是拒绝联姻,便会让陶谦误以为主公无与陶家有结好之心,不仅不会再将徐州相付,只怕主公连小沛都难立足。所以这桩亲事关系到主公的王途霸业,若主公只因为对夫人专情而放弃这大好的机会,属下认为殊为可惜。”
蔡琰沉吟了一下,道:“此中利害,文和可与主公明言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