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接着道:“曹操狼戾不仁,包藏祸心,为求目的,不择手段,徐州近许都,曹操必定是寝食难安,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曹操只怕早已生下除掉主公之意,主公乃一州之主,岂可轻身涉险,愚以为,这许昌万万去不得。”
简雍也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主公乃是万金之躯,断不可置之险地,朝庭虽有诏书,但主公完全可以借口有伤病在身,无法奉诏上京,只需遣派使者带兵护送玉玺到许昌即可。”
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众口一辞,竭力反对刘泽去许昌,毕竟这个风险太大了,万一曹操不计后果地痛下杀手,后果不堪设想,虽然这么做有抗旨不遵的嫌疑,不过这年头谁还在乎那一张圣旨的权威,更何况这道圣旨究竟出自何人之手还有待细究。
刘泽微微一笑,众人的态度倒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他转头去看贾诩,这位头号智囊总是最后一个才发言,不过每每语出惊人,刘泽道:“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拈须道:“方才我与元龙私下交流了一下,可以判定的是,下诏召主公进京的,并非是曹操而是当今天子,曹操并非始作甬者,最多也就是顺水推舟而已。”
刘泽眼前一亮,看来贾诩的见到倒也几分与自己不谋而合,呵呵一笑道:“那文和认为天子缘何如此授意?”
贾诩道:“曹操专国弄权,擅作威福,朝政之事,皆决于斯,当今圣上虽然年幼,却是聪颖睿智,自然不甘雌伏在其淫威之下。诏书中言及主公可带兵护送玉玺还都,这个措词便相当地令人玩味,主公上京,带一兵也叫带兵,带十万兵也叫带兵,今上的意思恐怕是要主公借护送玉玺上京的名义,带兵至许都勤王讨贼,逼曹操还政于君。”
“那文和认为此计可行否?”
贾诩摇头道:“不妥,我们既然可以明白圣上的真实用心,那曹操奸诈多疑,未必不会不知,曹操之所以敢将这道诏书发出来,其实他是完全笃定主公不敢亲身涉险去许昌的,故而才会惺惺作态,就算主公真得提兵前往,曹操也只怕早已有所防备,以我军之实力,倘若与曹操全面开战的话,很难有一胜。”
关羽面沉似水地道:“贾参军何故长曹操志气,灭自家威风,某观之曹操也不过尔耳,淆水之战,曹操被张绣所败,丧师失地,曹子部将皆殁于此役,难不成我们就连张绣的实力也没有吗?”
贾诩呵呵一笑道:“张绣之所以一战而胜,不过是诈降在先,谋叛在后,曹操虽败,但却未伤及筋骨。我军以护送玉玺为名,大张旗鼓地前往许昌,曹操缘何不会提防,不需费力,只要坚壁清野,我军必定是无功而返。何况孙策隔江而距,对徐州淮南虎视眈眈,我军如何不做防备,能派往许都勤王者,难有半数,以半数之兵,与曹操全部兵力周旋,某实在看不出胜算何在?”
关羽沉默不语了,以徐州目前的实力,的确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和曹操抗衡的地步,现在去攻打许都,颇有点以卵击石的味道,关羽也深知运兵之道,不过他一向孤傲,不肯服输,是以先前出言相辩,可听了贾诩入情入理的分析,他自然也是无话可说了。
刘泽道:“依文和之言,我们当如何应之?”
贾诩道:“曹操之所患,并不在徐州,唯有河北袁绍而已,前番曹操虽然寇边徐州屠戮百姓的劣迹,但自主公主政徐州以来,曹操便再无侵犯徐州之举,虽然不排除曹操有吞并徐州之野心,但在大敌当前的情形之下,曹操也未必就愿意与徐州交恶。而主公定下了北守南攻的策略,我军的经营方向也就确定在南线,对于我们而言,此时与曹操开战,也并非是明智之举,双方皆是心有默契,这仗想必也是打不起来的。属下认为,此次的许都之会,主公就算是亲身前赴,也决计无虞,曹操断然不敢在袁绍强势威压之下,与徐州交恶。腹背受敌,是我们不能承受之重,同样也是曹操不能承受之重,借用此次契机,与曹操握手言和,也许我们便可以腾出手来,解决掉南面的威胁,扩大我们的实力,将来再与曹操一争高下之时,也就是决战天下逐鹿中原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