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再说一遍!”周瑜闻讯脸色惨白,身躯陡然一震,双目精光乍现,失声喝道。
那名斥侯也愣住了,他方才的禀报咬字清楚,按理说周都督眼聪目明的,居然没有听清,这怎么可能?可他一个小小的兵卒,如何敢与周瑜顶嘴,只得道:“启禀都督,蔡瑁张允已被刘泽所斩,首级就悬挂在大营外示众。”
周瑜面色惨白如纸,双目茫然无神,喃喃自语地道:“想不到我周瑜千算万算,最终却是棋差一着……棋差一着呐……”
斥侯很是纳闷,蔡瑁张允是靖军的人,靖军内部窝里斗,周瑜该是高兴才对,为何却是这般?可他身份卑微,如何敢询问周瑜,只是没有奉命,也不敢退下,只是惶惑地站在那儿。
鲁肃挥手示意斥侯退下,暗叹一声,对周瑜道:“事已至此,都督不必感怀。”
“倘若蔡瑁的书信能早一刻到,也不会是今日之局!天不佑我周瑜,奈之若何?”周瑜仰天长叹,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射而出,身子便向后倒去。
鲁肃大骇,赶忙相扶,连声呼唤,周瑜苏醒过来,神情黯淡,叹道:“我非败于刘泽之谋,实是苍天不佑,阴差阳错,让刘泽侥幸逃过一劫,江东也失了速胜之机,悲乎叹乎!”
“都督不必忧心,江东虽无蔡瑁助力,破刘泽也非难事,此番刘泽杀了蔡瑁张允,荆州水军必乱,纵然我们得不到蔡张相助,刘泽也失一臂矣,赤壁之战。还是我军占优。”鲁肃劝慰道。
事已至此,周瑜也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现实,黯然神伤了许久。忽地想起一事,对鲁肃道:“方才子敬说诸葛亮早已识破某之计策?”
“然也。”
周瑜眉头紧锁。眼中掠过一抹狠色。“此人见识不凡,才能也绝不在我之下,若为江东所用,必为栋梁之才,只可惜此人常怀异心,终将是我江东的心腹大患,今若不除之,将来必遗害无穷。”
鲁肃悚然一惊。道:“公瑾疑心孔明是刘泽的细作,然到军中之后,在下一直派人监视,孔明并未有暗通北军之嫌疑,公瑾若执意要杀,吴侯和诸葛子瑜那儿可不好交待。”
“诸葛亮心机深沉,就算他是刘泽细作,岂可让你们轻易察觉?蔡瑁张允之事诸葛亮分明已是料算到了,却不曾明言,只待我计谋失败。方才出来讪笑,此等奸诈险恶之徒,其心可诛!今日不杀之。难泄我心头之恨!”周瑜满目皆是狠戾之色。
鲁肃知道周瑜此时已将一肚子的怨气发泄到诸葛亮的身上,心中暗叹,公瑾素来以雅量高致称著,可偏偏遇上诸葛亮却是满怀嫉愤,难不成两个人是命中的克星不成?他也不好指责周瑜如何,只得劝道:“孔明并无过错,公瑾倘若杀之,恐难服众。”
周瑜冷笑一声,道:“我自有公道斩之。管教他死而无怨。”
“何以公道斩之?”
“此事子敬就无须再问了,我自有计较。”
次日。周瑜召众将于帐下议事,诸葛亮作为行军参议。也自在列中。周瑜神色自若,对诸葛亮道:“赤壁大战,近在眼前,水路交兵,当以何种兵器为先?”
诸葛亮手摇羽扇,从容地道:“水战当以弓箭为先。”
周瑜欣然笑道:“先生之言,某以深以为然。只是军中箭矢匮乏,又无得力之人,烦请先生督造十万枝箭,以为应敌之需,此乃急务,望先生不要推脱才是。”
鲁肃就坐在边上,一听周瑜的话,但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周瑜既然想杀诸葛亮,就必须找个由头,让诸葛亮去督造弓箭,周瑜再暗中使些手脚,诸葛亮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成任务,周瑜便可以找到杀他的理由了。于是鲁肃暗暗地给诸葛亮递了个眼神,让他不要接这个差事。
那知诸葛亮根本就没有理会鲁肃,不动声色地道:“既然都督见委,在下自当领命。却不知这十万枝箭,何时要用?”
“十日之内,可否完工?”
“刘军在江北虎视眈眈,若候十日,岂不误了大事。”
“依先生之见,几日可完成?”
“三日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