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这个人,是很有点意思的,史书上说他‘文辞壮丽,好言老庄而尚奇任侠’,这性子很对我的脾胃。”
“钟会当时做大官,慕名去拜访他,嵇康自顾自打铁,不予理会。钟会讨了个没趣,只得离去。嵇康问他:‘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钟会说:‘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钟会这家伙,也算得是个聪明才智之士了,就可惜胸襟太小,为了这件事心中生气,向司马昭说嵇康的坏话,司马昭便把嵇康杀了。”
“嵇康临刑时抚琴一曲,的确很有气度,但他说‘《广陵散》从此绝矣’,这句话却未免把后世之人都看得小了。这曲子又不是他作的。他是西晋时人,此曲就算西晋之后失传,难道在西晋之前也没有了吗?”
闻及罗湛讨教,“日月神教”长老曲洋,面上得色更浓,笑了两声后,方重新接着一一述来。
“西晋之前?”
旁侧正听得入神的令狐冲,见得曲洋长老相问停言,亦是颇为不解,遂追声问了一句道。
“是啊!我对他这句话挺不服气,便去发掘西汉、东汉两朝皇帝和大臣的坟墓,一连掘二十九座古墓,终于在蔡邕的墓中,觅到了《广陵散》的曲谱。”
听得令狐冲相问,正合说书胃口的“日月神教”长老,大颔其首,接着道出其中原委之后,竟是呵呵大笑,显是对于能够觅到《广陵散》而甚为得意。
“罗湛少侠,老朽虽不知你是何派弟子,本来不该托你,只是事在危急,迫不得已的牵累于你,另请罗少侠能够代老朽送非非寻至“日月神教”圣姑,莫怪莫怪。”
旋即,只见话罢的“日月神教”曲洋,笑容收敛,神色黯然,向着罗湛道了一句之后,转首与刘正风道:“兄弟,咱们这就可以去了。”
“是!”
刘正风似是知晓曲洋之意,淡泊地应了一声之后,伸出手来,既而,两人双手相握,齐声长笑,内力运处,迸断内息主脉,恍惚间,业已闭目而逝。
“爷爷、刘爷爷……”
“前辈,刘师叔。”
见此景况,霎时间,曲非烟、令狐冲仪琳三人,俱是吃了一惊,口中悲呼相叫,踏前两步的罗湛,伸手去探二人鼻息,已是彻无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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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恍惚中,“日月神教”长老曲洋与“衡山派”刘正风仙逝之后,数日时光,如白驹过隙一般,乍闪即过。
这一日,洛阳城外郊的一片绿竹林内,现出两名游客来,观其相貌,竟是一男一女,两个少年,若是回转师门的令狐冲、仪琳在此,则定可认出,此间的少年男女,正是被“日月神教”长老曲洋临终托谱的罗湛,及其孙女——曲非烟。
“罗湛大哥,这便是任姐姐隐住的“绿竹居”了。”
蓦地,一道清脆的悦耳声音,自罗湛身畔柔声响起,语声却是带着一丝不舍的留恋,显然,一路上待曲非烟极好的罗湛,令得一向鬼灵精怪的曲非烟生出了些许好感。
“唔,不错,果然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闻听曲非烟脆声之言,观光四望一翻的罗湛,轻轻颔了颔首,对于“日月神教”圣姑任盈盈选居此处作为栖身之地的眼光,大为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