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说刘胤要想穿过草地到陇西去,那羌人面露出惊骇之色,连声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去不得!去不得!”
刘胤微笑着道:“为什么去不得,你们不就是从陇西那边迁移过来的吗?”
那羌人用羌语告诉刘胤,他叫桑达,他们原本是居住在陇西郡洮水河畔的钟提,魏人挑动羌人之间的内斗,他们的部族在内斗之中失败,被驱逐出了钟提,为了避免灭族之祸,他们首领被迫率全族男女老幼越过草地,向南迁徙。那可怕的草地沼泽,吞掉了他们部族近九成的人命,就连部落酋长也死在泥沼之中,当初他们部族从陇西出发,尚有三百多人,越过草地之后,只有三四十人幸存了下来。桑达说,这草地就是吃人不吐骨头恶魔,人一旦陷到泥坑之中,就会被恶魔吞掉,这草地是万万也不能过去的。
刘胤微微一笑,显然这个桑达是被过草地时的惨状给吓坏了,一提起过草地,脸就变得煞白。不过刘胤倒是认为,不管他害怕与否,他总是活着越过草地的人,其中的经验和教训那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你告诉他我想请他做向导,需要多少钱只管开价就是。”刘胤对阿坚道。
阿坚用羌语转述了一遍,那桑达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示意给多少钱也不干。
张乐火了,刷地拨出刀来,架到了他的脖子,威胁道:“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当向导是看得起你,在老子面前摆谱,信不信我一刀剁了你。”
桑达虽然听不懂张乐的话,但张乐凶神恶煞一般的模样着实把他吓坏了,跪倒在地上。不住地叩头讨饶。
刘胤瞪了一眼张乐,现在是有求于人,张乐也居然如此盛气凌人,就算是强迫他来当向导。谁又敢保证万一他起了歹心,将几万大军引入歧途,那岂不要坏事。
刘胤喝退张乐,亲手将桑达给搀扶了起来,道:“老乡勿怕。我这位兄弟的脾气是火爆了一些,但绝无恶意。某乃大汉镇北将军是也,此次统率大军征伐曹魏,途经草地,绝无后退之理,老乡曾走过草地,这方面的经验肯定要异于常人,某诚意聘请老乡来当向导,有何条件你只管提便是。”
阿坚将刘胤的话翻译给了桑达, 时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军营。等于是让确认了一下刘胤的身份。
桑达只是一个卑微的羌族汉子,在陇西之时,他们经常要受到魏人官府的欺凌和杀戮,让他天生就对汉人的高官酷吏很是畏惧,刚才张乐持刀要挟他之时,让他仿佛又回到了陇西之时,吓得他战战兢兢,不过还好刘胤的态度温和,和霭可亲,倒是让他宽慰不少。不过听那个可以讲羌语的同胞说这个态度亲善的可是大汉的一个大官,他也瞧见了那边蜀军的营地,气势森然,畏惧之心也加重了几分。